朱渔迎出来,亲自在正堂接待福云大长公主。

她对这位小姑母印象十分好,“小姑母,得空该我去您府上探望的,怎么您倒先来了?”

福云大长公主微微一笑,“谁先来不一样?以前我不知道王妃是这么好心肠又好相处的姑娘,一直没来往。这场祭天倒真让我看到了人生百态。”

朱渔关切地问,“小姑父的伤怎样了?”

“他那是小伤,不碍事。”福云大长公主今天来是有别的目的。她拿出一支玉镯,正是那日惹下祸根的物什,“如今福铃大长公主走了,留下一堆烂摊子。刑部整日里召她府里的丫头小厮们问话,我就去把这只玉镯要了来。它是宛后的东西,和你手上的那只原本就是一

对。如今也应该物归原主,你收着。”

朱渔有些不好意思,“这,是不是等王爷回来交给他比较好?”

福云大长公主越发喜欢她,“这种小事就不要去烦他了。我听你小姑父说,今日朝堂会有大动作。”

朱渔听得心头格登一声,立时汗毛就竖竖起来,拍拍胸口,“小姑母,我现在特别害怕听到‘大动作’,听到什么劲爆消息。我这颗心脏蹦得就快要不蹦了。”

福云大长公主听她说话有趣,笑道,“有王爷在,你怕什么?”“唉,不瞒您说,要是在荆北那地儿,我还真不担心。可现在……唉……在这京都……唉……”朱渔长吁短叹,“就说祭天那晚上的事吧,王爷是左防右防都没防住。你再厉害,耐不住禁军出奸细来个里应外合

。联军刺客也算本事,能策划得这么精准。”

事情发生以后,几乎所有人都猜测是各国盟军派出的刺客,用来瓦解西凌内部。

“联军刺客?”福云大长公主摇摇头,“恐怕没这么简单。王爷可能没跟你说,受伤严重的,都是顽固不化的那类。”

朱渔听得一头蒙,“顽固不化的那类?是啥?”

福云大长公主不好明说,“其实朝堂上的事,我也不太懂。等王爷回来,你问问他。”

朱渔又唉声叹气道,“我想来想去啊,还是自己太任性,不该那时候跟大姑母起冲突,坏了王爷的大事。”

她一直在想,那晚如果王爷没被叫过来,也许死伤不会这么严重。

福云大长公主却摇摇头,“无论怎样,你和福铃大长公主都避免不了一场冲突。不管有没有邓家那姑娘通风报信,王爷都会赶过来。只有王爷不在那边,刺客动起手来才毫无顾忌。”

朱渔惊得张大了嘴,“小姑母的意思是,福铃大长公主是被人利用?谁啊?”

“都说是二皇子连纵。”

“啊……他在大牢里还有这通天本事?”

“本事大着呢。不过看起来,定远将军支持王爷,该有一定胜算。”

“什么?定远将军?”朱渔又惊得张大嘴,感觉自己是不是坏了王爷什么事。

这一整日,朱渔心神不宁,送走福云大长公主,又上床睡觉去了。可怎么睡得着?翻身爬起来又说要去看看伤员。

珊瑚见她心神不宁,提醒道,“王妃,您歇会吧,安安静静睡会多好。太医院那么多大夫,一人跑两家就够了。您操的什么心哪。”

朱渔点点头,“你说得对,我没来的时候,人家也照样看病治伤。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她和衣倒下,真睡了。

珊瑚愁眉苦脸,“王妃,您知道我不是那意思。”“小珊瑚,你说得对。我这个人啊,就是瞎操心的命。我闲不下来,一闲下来就胡思乱想。一胡思乱想就害怕。唉,王爷不知道怎样了?他这人心思重,什么事都不告诉咱们。”朱渔记不清自己今天是第几

次叹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