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碧诗将手中的绢帕差点撕碎,一手的汗,满心狂怒。

她京都第一才女竟然在诗赛上被人遗忘了。

此前大赛小赛随便什么赛,她都无一例外成为焦点中的焦点。

今天连康宁长公主都入选,凭什么她的诗却无人问津?

这些人到底懂不懂诗,从哪里冒出来的所谓品鉴家?

她朝好友李若樱看去,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微微一点头,示意对方提出异议。

李若樱正要起身,就听曾先生又道,“还有一首争议性很大的诗作,我就不点名了。之所以特别提出来,是想给京都喜欢诗作的学子们提个醒,作诗不是词藻堆砌,再华丽,不知所云也没什么用……”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望向张碧诗,连朱渔都条件反射地侧目过去。

张碧诗的脸陡然红成猪肝,奋然而起,扬了扬下巴,“敢问曾先生写过什么诗作?又有什么资格来品评?”

言下之意,你有作品吗?你写过诗吗?不懂别瞎BB。

康宁长公主十分不悦,“张小姐,曾先生的作品,你不是闺房里就放了一本吗?还奉若珍宝,见人就说你正在看。怎么这会子真人站在你面前,你反倒不认识呢?”

张碧诗被康宁长公主点名,一下子清醒过来,自己实在太着急了。但同时一惊之下,脱口而出,“沐上先生!”

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清瘦的男子竟是神秘的沐上先生。

与此同时震惊的,又何止张碧诗一个!

朱渔脑子轰然一热,木丧?木丧先生?

她重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才发现他又瘦又高,清隽古雅的气质,那侧颜……天!我天!她竟然是见过的。

对,就是他!

记记翻江倒海,朱渔为什么心心念念非要找到“木丧”,正是因为明安公主少得可怜的记忆中,有一个鲜明的画面。

明安公主躲在桌下,亲耳听到一个男子跟庆王说,“还需大批药罐子试药……尤以小儿为佳……”

庆王道,“能得木丧先生为本王制毒,本王如虎添翼。父皇竟然立允翼为太子,哼,他定然会后悔。”

那男子出去时,朱渔只看到一个侧颜。

眼前男子的侧颜陡然立体起来,与记忆中的人重叠成一个。这使得朱渔全身如坠冰窖。天,那个魔头什么时候来的京都,还混得如此人模狗样,甚至与朝中重臣交好。

他到底是来毒害百官,还是来毒害皇帝?先皇连阳便是他下的毒吧?

要不是王爷力挽狂澜,这西凌怕是已经解体了。

如今王爷出征,新皇坐镇京都。只要把新皇控制住,岂非西凌就要并入岩国了?

朱渔感觉脑袋冒烟,快要被突如其来的发现震晕了。

曾先生显然没料到康宁长公主知道他就是“沐上先生”,迅速看一眼岚风。如今知道他是“沐上先生”的人极少极少,在座的人中只有岚风一个,而康宁长公主竟然也知道。

他的不安没逃过朱渔锐利的眼睛,更加确定,这个人千真万确就是为庆王制红藿之毒的木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