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公主不回答连城任何问题,只是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长睫忽闪忽闪,投下一道弯弯的阴影。

她的样子那么美,美得令人心碎,却少了一种让连城心动的东西。

连城久久看着明安公主,看得那样认真,那样郑重。

一种失落,一种陌生,交织弥漫在心间。

为什么会这样?

明安公主还跟从前一样美,并没丝毫变化。除了上次她蓬头垢面狼狈出现在他眼前,之后就变得干净整洁了。

可他始终觉得陌生,就像面对一个自己根本不熟悉的女子。

连城强行克制住那种陌生,上前一步抱住她。

用尽全身力气,假装和以前一样的热情紧紧拥抱,得到的不是满足,不是欣喜,不是欢愉,而是深深的失落和无望的空虚。

他的视线再次落在她瓷白的脸上,没错,是她,美得让人呼吸困难,却又真的缺失了最重要的东西。

这让他十分难过,千言万语堵在心间,却一句都提不起兴趣出口。

连城慢慢放了手,走到门边,对婢子们交待,“去把屋里所有尖利的东西全部收起来。”

珍珠悄悄问珊瑚,“上次不是叫你把剪子收好吗,怎么公主又拿到了?”

“唉,是收起来了,珍珠姐,这已经不是上次那把剪子了。今儿早上我瞧着公主身上的衣钮掉了一粒,就给她缝衣钮。结果我一没注意,公主偷偷把剪子藏起来了。”

“当时不见了,就应该找出来。”

“是,珍珠姐,下次我会注意。”珊瑚走几步,踉跄了一下。

珍珠赶紧上前扶住,“怎么了,没休息好?”

旁边的海藻代为回答,“咱们这屋里的婢子们最近谁又睡好过?昨晚珊瑚在门外守了一夜,加上夜夜少爷不肯睡觉,一直吵闹不休……”

众婢子的话隐隐传进王爷耳里,他想起福央曾提醒,几个水产品都已过了出府的期限。

片刻后,他让珍珠将珊瑚等人叫过来,表明愿意放她们出府。

珊瑚等人虽累,却不愿在明安公主遭遇不幸的时候离开。明安公主以前对她们有多好,大家心里都有数。

王爷见婢子们态度坚决,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道,“珍珠,再去外院挑些合用的婢子过来,减轻大家的负担。实在不行,就去外面找人。”

珍珠答应着。

又听王爷道,“珍珠,听说你已经好几天没去太医院露面了。该去就去,王府的事,多放手给珊瑚她们做。”

珍珠感激,“知道了,王爷放心,我应付得来。”她在太医院是可以领俸禄的人,甚至可自立门户,向朝廷申领宅院。

但她也存了和其他水产品一样的想法,不愿离开明安公主。

连城去看儿子的时候,陈医官已经为连夜处理好了伤口。

擦破点皮,并无大碍。孩子肌肤娇嫩,稍微弄出点口子,血渗出来就能染红一大片。

连城放下心来,抱起儿子,想叫他以后不要去明安公主跟前,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明安当时费了那么大劲,才生下这个儿子。

他怎么忍心叫儿子疏远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