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ì儿和荣喜端了新的衣饰进了帐子替我梳妆,我坐在妆台前,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因许久未曾照过镜子,蓦地发觉现在的模样和最初在雪山寺初见,竟变化了许多。

眼中的清澈淡去了,而那张精致的小脸也退去了些许稚嫩,倒是多了几分历经沧桑之后的淡然,现下这个样子看上去可不再像是十五、六岁的女孩了。

稽粥对外吩咐,我来自汉宫,一切饮食起居均按照汉宫的规矩来,不必遵照匈奴国的礼节。

之前在汉宫时,头发都是绾在脑后,低低地垂至肩部,看上去如云彩一般娴雅,而现在一头乌黑的长发却被荣喜绾了起来,在脑后梳了一个椎髻,再用紫燕玲珑朱钗固定。

“翁主,这样的你,可真美!”荣喜在身后笑着赞道,只是她眯着双眼,笑的有些异常,猜到这小丫头心里一定以为我在昨夜得了单于的宠爱。

想到此,昨夜临睡前的那一幕又出现在脑海。

稽粥说完那番话后,便躺到了塌上,我因不愿与他同塌而睡,自顾地在地上铺了褥子,准备在地上对付着睡上一晚,知道是大汉翁主抵达王庭的第一个夜晚,无论如何,这个夜晚我和他是一定要同睡在这个主帐了。

可当我铺好褥子后,他却一把将我抱上了塌,自己翻身下塌睡在了地上。既然他愿意成人之美,我也就毫不拒绝。因长途跋涉半月有余,躺在塌上瞌睡虫便找了来,竟沉沉的睡去。

一件云英宝紫织锦长裙穿在身上后,lì儿又拿了件白狐裘袍加在我的身上。

“翁主,这是单于的大阏氏给奴婢的,说是塞外不比长安,风大天冷,怕你的身子受不住。让我把这件裘袍带给翁主,怎么样,翁主有没有觉得暖和了些?”

大阏氏。

脑海里闪过昨夜那个绯衣女子的模样,因隔的有些远,她的样貌看不太清,唯一的感觉,她面容有些憔悴,似乎生了病。

她这么快便如此大度的接受我?还是这只是暴风雨来的前兆。

她是单于的大阏氏,就是匈奴的王后。出于礼数,我应当去她的帐下向她行礼,为了今后自己在王庭的日子好过些。该走的过场还是都走一遍吧。

“知道大阏氏的帐子在哪儿吗?我们去拜见她吧。”待荣喜替我穿戴好后。问道。

荣喜想了一会儿,忙答道:“这,奴婢对王庭内的帐子还不熟悉,不过,有一个人倒是知道,她是大阏氏赏给翁主的奴才。说是我们初到,需要一个熟悉的奴才伺候才行,奴婢怕翁主不喜欢被匈奴人伺候,所以没叫她过来。”

“我不是说过吗,有什么事儿我自有分寸。你怎么总是听不进去话呢,还有lì儿。荣喜还小,不懂规矩,你怎么也瞒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