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春藤、付春棉两个天不怕地不怕,就唯独怕一个二哥付春柏,按说付春柏长相斯斯文文,温文儒雅,让任何一个人见了都得赞一个翩翩君子,但是他一板起脸后,立马跟换了个人似的,让付春藤的话就是立马换成了阎王脸,不要说再他面前胡闹了,就是被他看一眼,都觉得自己罪恶深重。

因为付家娘子一向体弱,尤其在生了这对双胞胎后,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而付老爹要下地打工养家,所以照顾、教育这两人的重任就落在了付春松和付春柏的身上,别看这俩当时也不过一个五岁、一个三岁,却自小懂事,完全不用付老爹和付家娘子担心。

付春松自小跟着孟大夫学医,所以付春柏担负起了照顾这对双胞胎的大部分责任,别看付春柏看上去一副清风明月样,但自幼在他眼光下讨生活的双胞胎,却深知这个人的腹黑,犯一丁点错,都能被他放大成祸国殃民的高度,让想要求情的付老爹、付家娘子和付大哥,都认为该教训!

正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付春柏压迫地越狠,这两兄妹反抗地就越激烈,可惜却一次次被惨无人道地镇压下去,着实被整的阴影深重。年纪渐长,付春柏当了私塾先生后,管教他们的时间少了,但幼时的阴影始终还在,两兄妹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

当然,这种“怕”还是得建立在兄妹两人正常的基础上,若在疯魔的时候,即便是付春柏出面,也是徒呼奈何,就如付春棉前段时间的作死,那时候不要说付春柏了,就是天王老子也阻碍不了她付家姑娘追求真爱的决心。

现在么,疯魔脑抽的时刻过去了,她付家姑娘恢复正常了,就知道,这个二哥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即便现在换了芯子,原主的怕还是根深蒂固,幼时的记忆涌上来,直叫付春棉恨不得再上回吊,只能来找同盟军付春藤。

听到付春藤说有救,付春棉赶紧贴过去,“什么办法,快说快说,二哥就快来了呢。”

“转移视线,移花接木啊!一会儿赶紧把那病秧子推出来,二哥不就没时间教训你了。”

付春棉哭丧着脸,“我砸伤了病秧子,二哥能饶了我?”

付春藤同情地拍拍付春棉的肩,“实在不行,你就乖乖认个错,也不过就是挨几下板子的事。”

付春棉瞪他一眼,“说好的有难同当呢?”

付春藤耸耸肩,“一人做事一人当。”

那父子三人很快洗涮干净进来,付春棉早就把碗筷摆放整齐,看到他们进来,立马热情地迎上付大壮,搀着付大壮的胳膊道:“爹饿了吧,赶紧尝尝饭菜合不合口,今天可是我和三哥一起做的呢。”

付大壮笑得脸上几乎开了花,“哎呦,我的小棉越来越能干了,爹今天能多吃一碗饭!”

付春棉坐在付大壮身边,正要给付大壮夹菜,被付春柏一个眼光扫过来,手一哆嗦,立马端正坐好。

付大壮也对这个二儿子发憷,小声地求情,“春柏啊,你妹妹才刚好……”

付春柏轻哼一声,看向付春藤,“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春藤你来说,春棉今天干了什么?”

付春藤给付春棉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把今天付春棉砸伤病秧子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刚说完,付春柏还没反应,付春松已经第一个站起来,面色难看,“混账,砸伤人怎么不早说,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付春藤撇撇嘴,“伤口又不重——”

“还犟嘴!”付春松瞪付春藤一眼,“还不赶紧带我去看看。”听到有病人,付春松连饭都不吃了,拉着付春藤就出了屋。

“说吧,为什么砸伤人?”那个病秧子病体缠身,一向沉默寡言,鲜少与人交往,付春柏可不认为是他惹到了自家妹妹。

付春棉垂下头,几乎把衣角揉成一团,“二哥,我不是故意的,那人躲在芦苇荡里,我以为是坏人,就扔了块石头,谁知道还真砸破了他脑袋啊,要知道是他,我怎么也不可能动手啊。”

这个病秧子名刘风,也是个可怜人,十几岁时父母暴病身亡,豺狼二叔抢了他家的财产,本来一个读书人,迫于生计只好走上行商之路,好不容易挣了钱回家过年,不想又路遇劫匪,九死一生地从劫匪中逃得命来,却迷路在坪山的皑皑白雪中。

还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被付老爹碰到救回来,当时整个人几乎被冻僵了,更不要说身上还有许多刀伤、剑伤,后来被付春松勉强救回一条小命,但是心肺寒气入体太久,难以迅速拔除,只能慢慢将养。一个大小伙子,终日惨白着张脸,动不动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所以私下里就被付春藤两兄妹起个外号叫病秧子。

病秧子的钱财并未被抢走,被救回来后就不愿再叨扰付家,他租了坪山脚下的另一处房屋,就此张家庄住了下来,还雇了个老妇给他做饭熬药。

付春棉那时候正与张灵宝你侬我侬,自然不关心这个病秧子,甚至可以说,她之前就从未正眼看过这个刘风。却不想,重新活过来后,刚刚出门第一天就跟这个人扯上了关系。

“你的脚,被刘风看到了?”付春柏皱起好看的眉头,面色很是难看。

付春棉一听,立马蹿到付大壮身后,就如一只炸毛的猫,“我才不要嫁那病秧子!”虽然潜意识里付春柏并不是那等迂腐之人,但毕竟换了个芯子,她深知古代各种陋习,怎么都害怕啊!

付春柏恼怒地瞪了付春棉一眼,一把揪住付春棉硬是把她揪出屋去,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你跟张灵宝都搂抱亲过了,我都不让你嫁他,难道会因为你被人看了脚,我就轻易让你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