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余伯年是不是故意这样的,总之之后的气氛变得特别的耐人寻味。而我被这样不同寻常的气氛包裹着,更是如坐针毡。

“怎么钟鸣没来?”良久,还是余伯年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戴菲菲虽然笑着,语气却难掩艰涩,“钟大律师大忙人一个,好像是正在忙个什么商业纠纷的案子,所以没空过来。”

我下意识的看向余伯年,还以为他会说点什么,谁找你的他却只是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扭头见我碟子里的海鲜没怎么动,他伸手就拿了过去。

“不爱吃这个怎么不说?”余伯年嘴上埋怨着,却是放下碟子随手就端了块甜品糕点递给我,“那就先吃点甜品垫垫胃。”

戴菲菲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仓促的说了声失陪,就起身离开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余伯年,你还真是……”黎朔憋了又憋,“我算是看明白了,妈的谁喜欢上你谁倒霉,也就我妹那个傻叉……”

“那可未必,这个得因人而异。”不等黎朔说完,余伯年面无表情的就接了句。

黎朔:“……”

我:“……”

黎朔蹭的就站起来,咬牙切齿的指了指余伯年,又瞪了我一眼,转身也离开了。

等只剩下我们俩人,确定暂时不会有人过来,我才放下没动的甜品,无奈的转头问余伯年,“你今天拉我过来,就是为了怼人的?”

余伯年一脸‘怎么可能’的惊诧表情看着我,“我这人只是擅长说实话而已。”

我:“……”好个让人无言以对的大实话人。

“甜品也不喜欢?”见我甜品还是没动,余伯年眉头皱了皱,随即站起身道,“那你坐会儿,我去看看还有别的什么吃的没有。”

“不用不用。”我忙拉住他胳膊阻止,犹豫了下道,“还要多久能走?”

“还有朋友没到。”余伯年道。

“那要不你留下,我先走?”这样提要求,实在是有点无礼,可我又真的呆不下去了。

余伯年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忽然一把把我拉了起来,“不想呆着,那就走吧。”

“啊?”我听了一愣,忙道,“你跟我一起吗?这样不好吧?我一个人真的……”

“走吧。”余伯年却没有听我说完,拉着我就走。

本来是要去给主人家打声招呼的,结果出来找了一圈儿也没看到戴菲菲的人,连黎朔都没看到,余伯年便连打招呼都省了,直接拉着我出了门。

一直到坐回车上,余伯年才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道,“抱歉,我不敢强行带你来的,让你不自在了吧?”

我在口是心非和实话实说之间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选择实话实说的点点头。

“嗯,以后有黎朔在的场合,别叫上我。”黎朔这人就跟得了狂犬病似的,见人撕着就不撒嘴,实在是烦不胜烦,而且这样的场合,的确让我很反感,也极度不适应,我甚至不禁怀疑,我跟余伯年之间的生活差距这么大,是不是真的适合在一起,还是说,只是被荷尔蒙效应影响的昏了头,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力?

我这一瞬间消极的想了挺多,余伯年却干脆利落的回了我一句,“好。”

我听了不禁一怔。

新年伊始,我还是不顾余伯年的反对搬出了他家,在出租房里自己过了个一个人丰盛的年,一样有酒有肉,一样佳肴满桌,一样寓意年年有余,贴福字春联一样都没落下。

晚上吃饺子看春节联欢晚会守岁,听着外面噼里啪啦不绝于耳的烟花爆竹声,听着电视里万众齐声的数着新年倒计时,我拿起手机走到阳台,给余伯年打了过去。

都这么久了,余伯年居然还气难平,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他的低气压,然而在新年钟声敲响的第一时间,我们却异口同声的向彼此道出了那声新年快乐。

“还在生气啊?”仰望天空不断飞窜绽开的绚烂烟花,第一次用这种有些撒娇的语气跟余伯年说话。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想我了吗?”

我愣了一下,但还是老实承认,“想。”不止想余伯年,还想徐叔全婶余念修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情景。

其实不是没有过期待的,哪怕到了除夕这天,我依旧希望家里会突然打电话叫我回去过年,然而没有,就连我打电话回去,也没人接。到了这最后一刻,心里那点期盼彻底沉淀下来,也没想象的那么难过,或许是医院那次就已经彻底寒过心,只是靠这么一点点期盼证明了,我的确是嫁出门的女儿泼出门的水。

我还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就听余伯年忽然道,“我大概还有十分钟就到。”

“啊?你说什么?”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给惊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听岔了。

“嗯,现在十分钟都不用了。”余伯年煞有介事的回答让我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耳朵没出问题,也没听错,余伯年是真的过来了。

挂断电话大概过了五分多钟,余伯年的车子就停在了楼下。我站在窗前往下看,下车的是他一个人,小家伙居然没有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