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的风俗是,办宴请客一般都是吃两顿,中午晚上,而结账也自然是留到晚上完了再算的。安城两口子围着我跟余伯年转悠了好几圈,估计都是想说结账的事,不过我没搭理,吃过午饭从酒楼出来,先去陪了奶奶一会儿,就跟余伯年离开了。

倒不是因为溜账才故意提前走,而是余伯年下午得回公司上班,虽说老板偶尔溜个号正常,可也不能全天旷工不在,俗话说,不以律己难以服众,就是这么个理。

然而,我爸妈和安城两口子可不这么想,不过也无所谓他们怎么想了。

“心情不好?”我正望着车窗外飞快掠过的景物发呆,余伯年就握住了我的手。

“没有。”我回头看他一眼,“我就是心疼你。”

余伯年一愣。

“下次再有这种事儿,你别陪着我了。”

我只要想到我爸妈他们对余伯年的态度就一阵心堵,今天怎么说也是我妈生日,余伯年当时敬酒了,可我爸妈却没赏脸,压根儿就没接那杯酒。当时那杯酒被我解围夺过来一口闷了,之后余伯年便全程给我夹菜,自己滴酒未沾,东西也没怎么吃,不过也多亏没喝酒,不然这会儿就该酒驾了。

“没事。”余伯年却没有答应我,“你说,你弟两口子来来回回在咱们跟前转悠,是不是想说账目平摊的事儿啊,咱们就这么随份礼走了,真的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冷笑,有些事吧,不能细想,越想越憋屈,越想就越没意思,“就他们那态度,我随礼都觉得亏了呢,他们都不把我当女儿,我干嘛要上赶着,从头到尾阴阳怪气不给好脸,出钱的时候就想到我了,呵!”深吸口气,我再次强调,“总之,以后这种事儿你别跟着了,我自己回去走个面就行,他们要一直这样,我奶奶在我撑着,奶奶不在,我也不回去了,就当……我当初被火烧死了吧,浴火重生,我也该脱胎换骨了。”

“……要不,你闭上眼睛睡会儿?”余伯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这么一句。

我也知道,我说这些都是情绪化了,叹了口气,“好吧,我睡会儿,到了再叫我。”

“好。”余伯年道,“把座椅放平,这样能躺的舒服点。”

我把座椅放平,就抱着胳膊躺下了。

说是到了叫,结果等我一觉醒来却已经躺在家里卧室的床上了,窗帘没关严实,一眼就能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外边隐约透着路灯昏黄的光。

……我居然一觉睡到了晚上。

我撑着坐起身来,迷瞪了好一会儿,才下床去浴室洗了把脸,然后下楼。

楼下也是灯火通明,但是就余念修在玩儿玩具车,没看到余伯年。

听到我下楼的脚步声,余念修忙转头看了过来,一看到我就笑了,“安老师!”

“嗯。”我也笑了笑,“嘟嘟,你叔叔呢?”

“叔叔下班回来了,这会儿在书房呢。”余念修道。

全婶听到动静也出来了,“安小姐起来啦,那我这就打电话让先生下来,可以开晚饭了。”

“什么时间了?”我起来这会儿一直有点迷糊,手机没拿,也压根儿没想起看时间。

“晚上八点过一点。”全婶说着,就转身去打电话了。

居然都晚上八点多,这么晚了,我竟睡了这么久?

全婶打完电话没一会儿,余伯年就下楼来了,我那会儿还杵在楼梯口发愣呢,他这从上面下来,直接就被我给挡道了。

“你站这思考人生呢?”余伯年也不急,双手插兜的看着我。

“我等你呢。”我灵机一动,“嗯,等你呢。”

余伯年笑了一声,也没拆穿我,“走吧,吃饭了。”

“哦。”我抬手捏了捏耳朵,忙蹦地就下楼转身去了餐厅那边,都走到门口了才想起余念修,忙掉头回去把孩子给牵上,“走,嘟嘟,吃饭了。”

余伯年就像是突然被戳了笑神经,笑得都停不下来了。

我本来挺无语的,结果愣是被他带得也跟着神经了,我们坐在餐桌前一通笑,直把随后进来的徐叔全婶给笑得莫名其妙。

“先生安小姐,你们这是……在笑什么呢?”全婶把热好的最后一道菜放到桌上,一边拉开餐椅坐下一边纳闷儿问道。

“没什么。”余伯年清了清嗓子,“开饭吧。”

一顿饭吃完,时间都赶上九点半了,这么晚,连出门消食的节目都给取消了,大家窝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都没等十点,就准时上楼的上楼,睡觉的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