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送来的药渣是孙参将吃药后倒掉的药渣,但这副药的药渣,并不是吴又可开的那一副。? ? 而是昨晚孙参将吃了吴又可的药后上吐下泻的,贺人龙放心不下,叫来雍易,又给孙参将重新开了一副药。

吴又可接过纸包打开了查看,并没有因为找到了证据,而在脸上浮现出可以甩掉麻烦而高兴的情绪,依然是把两道长眉揪结成一个“川”字,在不停地颤动着,像刀刻似的清晰。

郜东亦见了这些药渣,有些明悟,因为这不是刚才孙传庭手中方子上的药方,说明这副药不是吴又可开的,而是另有人给孙参将开了别的药。

郜东亦道:“这些药渣子里有人参黄芪,这分明是一记温补的药,孙参将邪毒遍布体内,再吃补药就等于吃毒药。”

因为这副药是雍易给开的,所以郜东亦的这话落在雍易的耳朵里,那是极其的难听。

“林总兵,我看你也是通医术的,应该知道同病不同医乃医家常事,辨证用药,并无不妥。我给孙大人开的方子是伤寒经方,而‘伤寒论’历经千年,要是质疑我给孙大人开的伤寒经方,那是对医圣不敬,如此狂妄武逆,实为我医家之大忌。”雍易对祖宗传下的医术深信不疑,用十足道德婊的语气道。

“喂喂喂,你们两个庸医不要互相推卸责任,我还要领完粮草赶着去练兵,没时间陪你们瞎咧咧。督师,我看不如把这两个庸医一块砍了吧?”贺人龙粗声道。

“嗯?贺人龙,现在大夫吃紧,不明不白地砍了他们,你给我找几个医术好的大夫来?本督师还不知道你的性子,好了好了,你就别在这儿瞎搅和了,等下本督师会让人给你拨七万斤粮食和两万斤草料给你,只有这么些,你要是还在这儿搅和,一斤都没有。”孙传庭不耐烦道。

因为孙传庭早就知道了军队里许多将士生病的事,正为此事烦心着,没时间和贺人龙胡搅蛮缠。

“好了,还是督师懂我,那属下先走了。”贺人龙见目的达到,便狠狠地瞪了吴又可和雍易一眼后,昂阔步地走了。

“哟呵,老刘你这是怎么啦?”刚出营帐的贺人龙有些幸灾乐祸地喊道,不过贺人龙喊完这声后,也没有凑热闹跟进来。

“督师,不好啦,平反总兵病倒啦!”两位兵士架着平反总兵刘定辽进了大帐。

“参见......督师。”刘定辽很是气虚,但仍向着孙传庭抱了一拳。

“快给平反总兵看病,要是治不好他,我就治你们两个的罪。”孙传庭指着吴又可和雍易,第一次露出明显的焦急之色道。

平反总兵刘定辽是军队里的三大总兵之一,其二位总兵便是郜东亦和贺人龙了,如果刘定辽倒下了,对于此次领兵打仗必定影响巨大。而且刘定辽是孙传庭的得力部下,要是刘定辽死了,对于他孙传庭对军队的掌控能力也必定有影响。

雍易先给刘定辽把脉,不一会儿说道:“刘大人的病症和昨晚的孙大人病症如出一辙,都是通体肌肤如冰,指甲青黑,脉搏细微,这是阴症。不过刘大人的病情较轻,且刘大人体质强健,用辛温大热的附子汤定可奏效。”

没等雍易把方子开完,忽闻帐外哗然。

孙传庭带头走出账外,看看是怎么回事。

来到账外,气温虽然高达三十四五度,但太阳躲进了云层中,并不时有一股子凉风吹过,并没有帐篷内闷热,对于一般人来说,都能扛得住。

郜东亦一眼望去,一些站岗的士兵连连咳嗦,并且有许多虚脱的病号被士兵驾到帐篷外等待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