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表情不是很好,看上去裴哲西的情况很不乐观。

她的心被巨大的恐惧席卷,她不敢去问裴哲西的情况,大脑里充满了裴哲西的影子。

她站在原地觉得双腿发软,双手虚软的几乎要抱不住怀中的安安。

昨天她以为裴哲西是在演苦肉计,是在装病骗她,可是现在一想,她宁可裴哲西真的是使得苦肉计,宁可自己真被骗得团团转。

她想象不出裴哲西病成了什么样了,那样一个强大的男人,怎么会说倒就倒呢?她知道他自从车祸后身体就一直不好,所以他平时是很注意自己的身体的,她记得和他一起的时后,有一次她半夜肚子疼的厉害,他冒雨出去帮她买药,淋湿了身体,都没有感冒。

为什么这一次?

她心里很乱,茫茫然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是谁从她手里把孩子抱走了,她迷迷糊糊的知道,他们都进病房去了。

她落在最后面,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走到病房门口她停了下来,隔着薄薄的一扇门,她却没有勇气把门推开了。

起初她的耳朵里是很安静的,后来一下子就变得嘈杂起来,谁打开了门,她被无情的推到了一遍,大声喊着‘医生’跑走了。

没多久,刚刚离开的医生们又风风火火的跑进了病房。

她不敢去求证发生了什么,她只希望这一切只是一个梦而已,噩梦醒来她还在机场的候机大厅里,并没有来医院。

病房里的病人家属都被赶了出来,病房门又被关上了。

她颓然的坐到走廊上的椅子上,安安站在的她的面前,软软的手放到她的膝盖上,无言的看着她。

她低头看到这个世界上跟她最亲近的人,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给了他一个苍白无比的微笑。

她的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妈妈!”

小席安喃喃,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爸爸为什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还没有弄明白,就被大人给带了出来。

他看到妈妈这个样子,有点害怕了。

“妈妈……”

席洛把轻声喊她的席安抱起来,放在了膝盖上,就那么抱着他。

有护士开门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她茫然的抬头去看,看到裴明翰接过去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在上面签了字。

又是病危通知书吗?

护士没有给她机会求证,就拿着那张纸又重新进了病房。

走廊里一时间安静的,就连掉根针在地上都听的清楚。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尽头突然传来脚步声,她抬头看过去,就看到拄着拐过来的裴奶奶,老人由刘姨搀扶着,仿佛一时间老了几十岁,脸上终于显出了这个年纪的老人该有的老态龙钟来。

老人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个人,最后视线停在了她的身上,她坐立难安的站起来,想过去扶老人过来坐,席安却死死的扒在她的怀里,不动弹。

老人最后走到病房门口停了下来,夏曜天说,“在会诊,您先坐一下吧!”

裴奶奶环顾了一下四周,“裴明翰呢?”

“打电话去了,现在哲西在里面躺着,他处在那个位置,工作是不可以放的。”

……

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她渐渐的就听不清了,她抱着孩子又静静的坐了回去,眼睛盯着摆在走廊对面的一盆绿植,看上去像是茶花,上面开着红颜色的花,空气中弥漫着让人窒息的颓丧味道。

她想起初见面时,裴明翰说的,裴哲西胃出血。

她看电视的时候,看到过这样的梗,鲜血从嘴里喷出来的场景总是让人触目惊心。

再去看那开在枝头的花朵,那红艳的颜色在她的视线下变得越发浓烈,红成一片,像血一样绚烂。

她闭了闭眼,想把这些骇人的妄想甩出脑海,耳中嗡嗡作响,她很想旁边的门打开,又害怕门打开后里面的医生出来,对她惋惜的摇头。

直到有人坐到她旁边,她才回过神,转身一看,是裴奶奶那张慈祥的脸,她忍不住鼻子发酸。

“奶奶!”

她喊了一声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