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大黄牛这么精神?”

林母有些疑惑,耕地是个力气活,人累,牛也累,所以这几天才精饲料照顾着,怎么这牛瞧着反而精神了许多?

今天的活,就轻松许多了,是耙地。

两三个平方大小的方形耙子盖在地上,套上大黄牛,林婷婷就笑嘻嘻地站了上去,牵着林母衣角,有些紧张,有些兴奋。

林欢同样如此,牵住林牧的衣角,林母站在耙子上,牵着大黄牛的缰绳轻轻一抖,大黄牛就熟练地往前走着,它还记得这几天干完活后,林牧总是给它喝那种好喝的水,因此行走之间,更是卖力。

一家四口站在耙犁上,既像是四个驾着战车的战士,又像是一个老母鸡,护着三只小鸡崽游荡在田野觅食。

这或许是农忙中,一家人最欢喜,最有童趣的时候了,就算是林母,都把这当成了一个游戏,一个陪儿女玩耍的游戏。

下过雨后的空气,不复前两天的酷热,农户们俱都趁着地湿耕地,整个田野,都是一片欢声笑语。

这或许是林牧记忆中,童年最无忧无虑的时光了,即使一直苦叹自己命不好的王妈,这时候陪着儿子一起“玩”,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年幼的儿女,紧紧抓住母亲的衣角,倾注所有的信任与向往,坚信自己的父母会如同一个大将军一般,完美“征服”这片土地。

有时候脚下也会站不稳,但这种犁耙,又短又宽又沉,哪怕是跌下去,也会在惯性的作用下,一屁股坐在刚耙过的泥土上,不仅不疼,反而会让儿女们更加兴奋。

在父母停下牛,伸出手来时,刚刚摔了个屁股墩的小孩们,往往只是揉揉屁股,不带一丝犹豫地就继续站到父母身边。

林牧不知道,这个年代,城市里的家长是怎么与儿女一起玩的,但如果他们能看到这一幕,想必也是会羡慕这样的经历吧?

……

只不过,林母脸上的笑容,较之先前的忙累,却是在一天天减少。

繁重劳累的农活做完了,自己……

也该离开了……

每天算着时间,自己还有几天离开,林母瞧着怀里熟睡的儿女,就怎么也睡不着,瞧着瞧着,就忍不住掉下泪来,只想再多看一眼。

下一次回来,就是三四个月后的秋收了……

林母每每想到这里,就如同一只护崽的老母鸡,有事没事都喜欢搂着自己两个小娃,手里纳着鞋底,注意力却一直集中在林牧三人身上,一刻都不能离开视线。

也有例外,那就是“储粮”的时候。

倒了放了碱的石灰水中,林母小心地把鸡蛋放进去,拿着长柄铁环滚了几滚,鸡蛋壳上就沾上了一层“石灰浆”,再用铁环套出来,在旁边的锯末里滚上几滚,就形成了一层“锯末壳”来,如同一只大泥球一般。

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把这些“泥浆蛋”放进坛子里,塑料袋密封上一周,拿出来风干,就能吃了。

家里鸡蛋并不多,林母却把大部分鸡蛋,都做成了这种“变蛋”,整整两坛子,被她小心地放在了西间里。

“等妈妈走了,你们半晌午半下午饿了,就吃个变蛋垫巴垫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