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时,已是第二天早晨。

她躺在一户农家的土炕上,头前站着高大的韩冬羽,嘴里不停的轻声呼唤她的的名字,

她眨了眨眼睛,仔细辨认,确定不是在做梦。

韩冬羽什么时候来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象征性的欠了欠身子,看旁边也没人,小声问:“韩大哥,真的是你啊。怎么找到我们的。我还以为会很难呢。没想到一觉醒来,就看见你了。早知道这样,就该早早睡觉。”

韩冬羽的眼里布满血丝,看起来很是痛楚。

他默默地注视着麦穗儿,听她还在开玩笑,努力的压抑住翻滚的心情,好半天才说:“我和邢谦守在洞口,等不见你们,他留下来,我绕着龙隐寺找你们,跑了一天一夜,昨儿早上就在山下看见了韩——老爷。穗儿,现在感觉怎样?”

韩冬羽满眼的关切,毫不掩饰。

这让麦穗儿很是激动,她想说点什么感激之类的话,却觉得实在是太苍白无力了。

韩冬羽对她所做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说感谢哪里能感谢完。还是不要说的话,显得生分。

她转了个话题:“韩老爷,大叔也姓韩?不会吧,他怎么能姓韩呢,他该姓燕吧。”

韩冬羽不置可否,不否认那就是了。他不知道麦穗儿已经知道了,韩王无意中已经自称过本王了。

麦穗儿的眼睛看向韩冬羽,眼里闪着柔弱的光。

她的小脸此时是苍白的,苍白到脸上的汗毛都看的清清楚楚的,这让她的脸看起来毛茸茸的,一双出尘的黑眼睛显得较平时大,那张红艳艳的小嘴,此时是惨白的,毫无生机。

她的这个样子他从未见过。

韩冬羽就觉得心脏处一点一点的绞着疼,慢慢的整个心都疼了起来、

麦穗儿此时稍微好了一点。感觉头不是很晕乎,烧也好像退了。

倒觉得韩冬羽比自己还让人心疼,才两天不见,就胡子拉碴的。眼睛更大更深奥,脸色也更加的冷酷。

完全的一副受了伤害的大男人样子。

她再次欠了欠身子,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襟:“韩大哥,我没事儿,就是受了风寒。你不用管我的,只要那个韩王毫发无损就好了。你们如果有事就先走吧。”

被人如此的追杀堵截,一定很危险。

韩冬羽坚定的摇了摇头:“韩王固然很重要,穗儿你也很重要,韩大哥一定要等你好了再走。”

麦穗儿忙表态:“我好了,马上就好了。我是什么身体啊。野生野长得的野草般的,是喝着胭脂河的胖头鱼汤长大的,这点伤寒点什么。不过貌似我还没有如此的不堪过,韩大哥,你说我这身体怎么就这么会找时机呢。我们在逃命,它却病了。”

韩冬羽轻轻地叹了口气,麦穗儿让他心疼到不能自己,却也提醒了自己的使命,的将韩王尽早的护送回都城。

还不能泄露身份。

他有点心情复杂的说:“穗儿,他就是韩王这件事,你要装作不知道。尤其是在大哥面前。一定要记得,如果他不告诉你,就当做不知道。”

麦穗儿最好不要知道关于盛夏的所有事儿。

麦穗儿不知道韩冬羽的意思,还是很听话的点了点头。

对于韩冬羽她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他说要装作不知道就一定要装作不知道。

这户人家的主妇很热情,端来了热气腾腾的手擀面。她带着自己娇羞的不敢抬头的小媳妇儿。将木盘放在了麦穗儿躺的炕上,憨厚中带着村妇特有的羞怯热情地笑,一连声的说:“小娘子,起来吃点吧。吃点饭好吃药,我们村里的田郎中已经帮姑娘看过了。药也熬好了,再吃两顿就没事儿了。村妇帮小娘子做了点清淡的,好歹吃上一点。”

四十来岁的村妇带着满眼的热情,还有点殷切。

刚才那位老爷出手很阔绰,给了二两银子,这可是她一年卖鸡蛋的钱。

身后的小媳妇估计才十几岁,家里平时也不太来客人,羞得头也不敢抬,但是家里男人都下地了。

麦穗儿在村妇的帮助下,坐起身子。

接过村妇手里的碗,一碗酸汤细长面。刚还对她的胃口。

她拿起筷子挑起了一股放进嘴里,闻起来很香的面吃起来却似乎没什么味道。硬是嚼了几嚼咽下肚子,就觉得胃里面酸水直往上泛,恶心的难以把持。

她一把将饭碗送到韩冬羽手里,捂着嘴巴快速的下了炕,出了院子找了个有土的地方蹲下来就吐了起来。

胃里没有东西,刚刚吃进的还没消化便被直接送了出来。

吐了一会感觉好点了,直起身子擦了擦嘴,还没等走回屋子,又难受起来,只好再次出去。

如次来来回回几次,竟然进不了屋子。

韩冬羽满眼的担心,他端着饭碗走了出来,着急地问:“穗儿。我们还是去看医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