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在夜色中送走盛夏韩冬羽梅瑰红返回。盛夫人眼睛红红的,不言不语的被庄妈搀扶着回了德园。

穆丹丹眼睛也是红的,她回去也睡不着,便对姝草说:“姝草,帮我拿杯水来,我有点口渴。”

盛管家送走披着星星送来干粮的麦宝儿,他为了将麦苗儿麦青儿连夜烙的干粮准时送来,鸡叫头遍就守在红院门前。

昨晚都没睡好,盛管家将大门关好,进了院子,本想着先睡一觉醒来再打扫卫生,可是人老了,瞌睡少。一起来便不想再睡。

他拿起扫帚,先是清扫他自己门前那一片,接着湖心周围,穿堂,各种小径,清理草坪,花园。做完这些,太阳已经冒花儿。

他伸了伸腰身,回到门前,进了自己的院落。

屋子的后墙便是院墙,他隐隐听到外面麦长青说话的声音,立刻有了精神,急匆匆的洗了把脸,就走了出去。

果然是麦长青在玉米地里忙活着,他迎了上去笑呵呵的问:“麦师傅,忙活呢?”

麦长青带着三儿子在玉米地里拔草,查看玉米长势,他种的玉米不似麦穗儿,专门要鲜嫩的,是吃的粮食。所以对棒子的长度玉米粒的大小要求很高。

果然是人勤地不懒,玉米棒子一个个的膀大腰圆,粒粒饱满。

听到盛管家的声音他抬起头,黑红的脸膛闪着油亮的光彩,也笑呵呵的回道:“他大志叔啊,这么早就起来了?看来真是应了古话,人老了就怕死爱钱没瞌睡了,我这把老骨头,一天到晚的惦记着这些庄稼,总也睡不好着。”

盛管家便蹲在地头看着麦长青这儿看看那儿动动,这儿挖一掀,那儿埋些土的,还拽下地里的不知什么植物的果实,给盛管家:“他大志叔,尝尝这个,能吃。”

盛管家一看是玉米地里长出的一麻子,他笑了笑,将带着外皮的麻子放在手里搓了一会,吹起去外皮,将一粒粒饱满的麻子粒放进嘴里嚼了起来,满嘴香喷喷的。

麦长青笑呵呵地说:“他大志叔,麻子磕着好吃,这样放进嘴里,麻子皮涩。”

盛管家嚼得嘴角渗油,无所谓的说:“这么也好吃,我这人笨,就是不会磕麻子,心急。”

麦长青提着铁锨走出玉米地,蹲在盛管家身边,乐呵呵的看着茁壮的玉米,说了句:“嚼着吃也好,磕着吃说是气短,每磕一粒便得将皮儿吐出来,将腹内之气全都吐了出来。”

“说得好像有点道理,所以我还是嚼着吃,麦师傅,那孩子还好养吧。”

盛管家终于将话题引到了孩子身上,这才是他一大早赶出来没话找话的最重要的原因。

“好养,好养。”麦长青黑红的脸膛带着溺爱:“这小女儿,一个字,乖!也认奶。一个人把我那儿媳妇儿的奶全吃光了,吃饱了就笑,玩够了就睡,不哭也不闹,倒是我那孙子,吃起了粮食,一个人喝完一小碗面糊糊。”

麦长青很喜欢孩子,对于这个帮自家每月赚来一百斤白面的小女婴就更疼爱了,人家的孩子寄放在自己家里,要比对自家孩子更好。

、 所以他果断地让老伴告诉儿媳妇,给一岁大的孙子隔奶。

二儿媳妇倒是挺愿意,儿子已经一岁了,可以吃白面糊糊,更重要的是她的奶可以为全家赚来一百斤白面。

而且她也可以以此为借口,少干点活儿。

盛管家听得心里舒坦,小声说:“麦师傅,你们费心啦。那个宫女说了,只要你们好好帮她养着女儿,他不会亏待你们的,等她以后出了宫,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麦长青忙说:“还报答什么?一个月给这么多,养活我二媳妇儿一家都差不多了。他大志叔啊,这孩子叫什么呢?”

盛管家搔了搔头发:“这个,待下次见到宫女,问一问。”

孩子的名字他还没来得及和庄妈商量,得好好起一个响亮一点又不太高雅的名字。

最好和麦长青家的孩子有点相连。

两人说了会儿话,盛管家起身告辞,已经这会儿,少夫人还没出来,今儿是不去都城卖包子了吧。

刚刚到了门口,却看见麦穗儿双眼红红的走了出来。

看见他就说:“大志叔,我去燕京了,早饭没时间做,有昨儿个烙的干粮,让我娘凑合一下,下午回来再做。“

盛管家忙说:“少夫人,老奴今儿陪你去吧,韩少爷走了,老奴不放心。”

麦穗儿忙摇着头说:“这没什么,有天语宝儿,不行的话,我二姐也闲着,带她出去转转散散心,大志叔,你还是留在家里吧,都是些女子。”

盛管家想想也对,以前他跟着麦穗儿去镇上,有韩冬羽盛夏在家里, 现在家里只剩下几个女子,都手无傅鸡之力,还是在家里守着。

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少夫人一定要小心,少赚点银子是小事儿,少夫人身子不方便。”

麦穗儿边走边答应着,听到了麦长青和麦嘉凡的说话声,转过头问:“大志叔,你问没问孩子怎样。”

提起孩子,盛管家裂开嘴呵呵笑:“麦师傅说,这小女儿,人精似的,吃饱了睡,看谁都笑,把他那一岁的孙子的奶都占了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