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阁内

两位锦衣男子正在执子对弈。眼见棋局已到了最后时刻,白衣男子笑着俯首认输:“之卿,出了趟远门棋艺倒是见长啊,小弟甘拜下风。”

“霂风,何必如此,分明是平局。”被白衣男子成为“之卿”的黑衣男子只是淡淡一笑,拿起一旁的茶盏抿了口茶水。

“之卿,你这人真是……西域的淳朴民风竟也未感化你丝毫。”被称为“霂风”的白衣男子笑着叹气,也随手拿起茶盏品了一口,“这茶闻着有些干草味,入口倒是清香,怎带股咸味?”

“这可是西域的罗布麻茶,也算别有一番风味了。”之卿解释道。

“确实不同。”白衣男子又品了一口,便放下茶盏估摸了下时辰,道,“吉时也快到了,不如我们去前厅吧。”

“恩,也好。再晚些怕是家丁也要来寻了。”黑衣男子点点头便起身,下人们自上前来收拾棋局。

白衣男子起身拂了拂下摆的褶皱,好笑地看着他道:“老夫人寿辰,你不在前厅招呼客人,却跑来这里躲闲。真是不该。”

原来这被称之为之卿的黑衣男子正是颜家大郎颜少嘉。

颜少嘉懒懒地走向门口回道:“寿辰自有父亲母亲,我刚从西域赶回来,自然是要休息一二的。”

陪侍在门口的小厮忙打开了房门。

“其他各府郎君你也不顾了?”白衣男子笑着说道。

“自有林家表哥代劳,左右阿婆也不会在乎这些。”颜少嘉淡淡地回道。

二人正要跨出房门,却见一阵旋风刮过,徒留一地清香。

望着远去的两抹倩影,其中陌生的素粉色女孩引起了白衣男子的好奇:“之卿,那孩子是谁?”

“大抵是妆妆回来了。”颜少嘉一阵愣神方反应过来。

“妆妆?莫不是之卿遗落在外的孩子?”白衣男子见颜少嘉神情异样忍不住打趣道。

“霂风,换你生的出这般大的孩子嘛。那是小妹颜玦玦。”颜少嘉领着白衣男子往前厅行去。

“还以为颜家只得你和皎皎兄妹二人。”白衣男子若有所思地说道。

“世人皆这般认为吧。玦玦自幼离家,每到年节或是家中有人生辰方回来。”颜少嘉解释道。

“原来如此。”白衣男子道。

“看你这般,莫不是咱们何大郎看上了舍妹?”颜少嘉见他面有怅惘之色,不禁打趣他。

“不敢,不敢。”白衣男子讪笑道。

原来这被称为霂风的白衣男子正是与颜少嘉自幼相熟的县令大郎何潜。何潜这人,虽为县令之子,却自幼无纨绔之态,恭谦礼让,一直勤奋苦读,却也不是死读书之徒。琴棋书画虽说不上样样精通,却也是略通一二,尤其是在棋道上更是鲜逢敌手。

“皎皎,你看到刚站在之卿哥哥旁边的人了嘛?”两人虽然赶着前往前厅,玦玦却也瞥到了那抹陌生的身影。

“你是说何潜吧。”颜皎皎急匆匆地回道。

“县令家的啊。”颜玦玦眨了眨眼睛就不再说话了。

寿堂

“吉时已到。”颜管家嘹亮高亢的声音破空而来,寿堂内正在相互寒暄的客人闻声齐齐向两边退让,在中间空出一条道。

颜老夫人和颜老爷子从侧厅穿过帘幔缓缓而来。

早已在一旁候着的颜老爷和颜夫人上前点燃祝寿灯,再端酒上寿。

颜老夫人执酒离座,到堂前向外敬天,向内敬地,然后回座。

随后颜老爷和颜夫人上前叩拜,奉上寿礼。

紧跟在后面的自然是颜少嘉。

颜少嘉吩咐小厮奉上小尊的和田玉玉观音像一座与一株冰山雪莲,作揖道:“之卿祝阿婆福如东海,松鹤同寿。”

“之卿的贺礼,真是深得我心。”颜老夫人微笑的说道。老夫人已是花甲之年,脸上已留下岁月洗礼的痕迹,不过保养得当依然是满头青丝。

颜皎皎奉上千年灵芝,行礼道:“脂清愿阿婆如千岁树,杖朝步履春秋永。”

“好。”颜老夫人点点头。

颜玦玦见到已有两月未见的阿婆,笑意盈盈地从袖中取出卷轴。侍女们将之展开俨然是一副万寿图。

玦玦盈盈一拜,道:“这是妆妆手书的万寿字图,愿阿婆万寿无疆。”

“好,可见妆妆离家这些日子也是勤习书法。”颜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快到阿婆身边来。”

“是,阿婆”。颜玦玦上前站到颜老夫人身侧。

“颜老弟,那是你的幺女嘛。”一身常服的何典问道。

“正是。”颜博文淡淡地回道,见颜玦玦已经立在母亲身边,“家母偏宠她些。”

“幺女嘛,自然如此。霂风若是多个妹妹,家里的老祖宗指不定宠成什么样。”何典倒是认为无可厚非。

颜博文也只是付之一笑。

“县令大郎献上珊瑚玉雕件一串。”在颜家人贺寿后,颜管家高声宣报来客的贺礼。

“妆妆,晚宴后来福寿堂。脂清也来。”颜老夫人拉着颜玦玦的手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