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府的宴席说不上奢华,但可以说是精致。

“来来,老夫先敬在座的一杯。”

穆铸首先举起杯子,对着在座的人道。

“不敢,愿二老,新春如意,开年呈祥!”

“好好!”

饮罢。各自放下酒杯,做好后。便正式开始了宴席,也就没有太多的规矩,只要不是大失仪的事,都不会在这时被人怪罪。

“来,闺女。跟老头我喝一杯,你年龄小些,随意就是!”

穆铸虽平日不太多话,可此时首先就找了席凝羽,可见对于席凝羽还是很疼爱和看重的。

“我说,丫头啊。这眼看过了年,你虚岁就十四了,可有想过以后怎么办?”

自从席凝羽和姜焕几人结义后,穆家这两个老辈可没少为席凝羽想过。

尤其这孩子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席家那边眼看着是不会管丫头死活了,看着可怜孩子的席凝羽。老两口平日里没少跟穆晖夫妇商量过。

都替席凝羽操着一份心,所以穆铸开了个头,大伙都一致的停了下,看着席凝羽。

席凝羽见这场面,知道都是为着自己以后担心。因此,也不打算再抱着玩闹的心态说话。

“想过,医病救人。我这一手医术,虽然不是什么传世名医,也不是杏林高手。

但是我可不想就因为我是女子,便荒废了这一身所学。”

席凝羽说完,宴席上的人都互相对望了下,却没有一个开口赞同的。

还是穆铸言道:“这个打算,若是一男子,倒是不错。可是丫头,你是一个女子,这——未免对你以后不好吧!”

穆铸老爷子言语十分隐晦,有些话心里明白,可是不能当着人明说。尤其又是女子问题,说不好就是个罪过。

虽然穆铸等人,一心是为席凝羽好。可是也不能言辞太过,否则反而坏事。

“我们羽儿自是与众不同,可是女子还是当以贞淑为重,羽儿是不是该想想别的出路呢?”

安氏也开口暗示道。

安氏此话一说,在座的婉娘、韵娘,皆点头。目光看向席凝羽,都带着劝说的意味。

席凝羽看众人都这么为自己费心,很为感动。不过却无法认同女子必须安养深闺,不可抛头露面之说。

“伯父伯母,凝羽知道大家都是为我着想。

可是羽儿却不认为,女子就必须只能在深闺待嫁,及笄后只能嫁为人妇,指望夫君养活。”

席凝羽放下手中的筷子,扫视了在座的人一眼。

见就刚才的那一番话,就已然让穆铸等几位男子,面上一变,就连两位嫂嫂都是面露忧色。

“若嫁后,夫君不爱,婆家不疼,女子何以为活?难不成就只能坐以待毙,或是忍辱偷生?

那岂不是太可笑,身为人,不分男女,就这一生。我若不能活的自在快活,反要看着别人脸色存活,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席凝羽接着说道:“我自有我的生存之道,况且我也有自己生存的能力,我又何必依仗他人,去看人脸色?只要我不做有亏妇道之事,我有什么不可面对世人的!”

婉娘听到这里,想了想。

“妹妹,可是自古以来。我们女子,皆是如此,正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嫁为人妇后,更应守本分。妹妹现如今还年幼,还不需太过计较这些世俗之礼。

可若是再等两年,妹妹将要相看亲事,若是被人说三道四,岂不耽误了一辈子!”

毕竟作为一直受古代思想熏陶的女子,根本就理解不了席凝羽的这一番说辞。婉娘还是费尽心力的想要劝服席凝羽。

“婉娘嫂子,你能说自己不通些诗书文墨?两位嫂子未嫁前,难不成就真的不在家学些诗书子集的?

自古便是绝对么?自古以来天下王家岂是当今?何以今日西秦凌姓?”

席凝羽这一问,顿时吓得在座诸人一个哆嗦。

这种大逆之言,怎敢这么轻易说出口。好在今日都是自家人在座,如是换在别处。岂不是要惹出天大的祸事!

穆铸赶紧抬手,阻止席凝羽再言。

“唉唉~~丫头,今日这事,言不得。”

穆晖和姜焕,也是吓得一头冷汗。

“知道了,那我换个说法,自古也非绝对。先有先周,而至晋。再分两汉,到前朝梁。自古更替,就是个伐陈更新,与时俱进的例子。

所以,为何女子便不能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选择,非要依靠男人。况且我所言的,也不是说不成家,只是希望我的夫婿,将来必须尊重我罢了。”

席凝羽这一番话,乍一听十分荒谬。可是在座的都不是一般市井小民,见识浅薄。

仔细品一品席凝羽话里的所言所讲,又不自然的觉得,颇有几分道理在。

一时大伙都陷入各自的思索中去。

“可是,我等虽然知晓羽儿的为人。但耐不住旁人对你说三道四,这。将来可如何为你寻觅佳婿!”

安氏其实并不在意席凝羽什么想法,她唯一担忧的,就是以后不好给席凝羽找个好人家,让她嫁过去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