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将手中的银碗,甩到桌上。玉手一拍桌面,怒道!

“放肆!你们以为这是你们席府?你们以为我是你们家小姐,随时宠着、惯着你们?几时你们席家的家教,是容奴才这么跟主子说话的?”

“不要忘了,自己个是什么身份!”

婉娘的这一顿叱责,让蟾儿和鱼儿愣在当场。

从没见过婉夫人,这么严厉过。也更没想过,婉夫人会在小姐失踪后,这么对待自己这两个,小姐的贴身婢子。

“平日里四妹妹宠着,倒是愈发的让你们忘记本分了,忘了是在给人当奴才,就当紧守奴才的规矩。瞧这一早,一个两个的。都成何体统?

竟敢不经通禀,直闯进来,还对着本夫人这么大呼小叫,这都谁教你们的规矩?这府里容得下四妹妹闹,几时容得下你二人放肆了?”

不光蟾儿愣了,连带着府里的其它跟在婉娘身边的婢子们,都愣了。

婉夫人在她们眼里,虽也办过不懂事的下人。也斥责过做事粗莽的奴才。可像今儿这样大发雷霆,却是从没有过的。

一时屋里四下寂静,没一个敢出声的。连喘口气,都是缓吸慢呼,生怕弄出点动静,引来婉娘的注意。

“你二人记住了,不管四妹妹在怎么私下里宠着,惯着。可在外面都要懂得紧守本分,可别落人话柄不说,最后连累着你们主子都跟着受罪。

可别忘了,我西秦建国。不分男女,对但凡为奴,不尊本分、肆意妄为、坏了规矩的。这些可都是受着律法管束的,甭以为主子宠了,就无事了。

这要被人告到私奴检。按律严查起来。我四妹妹,你们主子,可是要受连累的!”

婉娘这番话,让蟾儿猛然想起。

以往席凝羽对待自己等人,确实不怎么管束,更少苛责。却使得自己忘记了,早已不是当初的小家碧玉了。

虽没有签下卖身契,可自从跟了席凝羽,都是以婢女身份出入。

若按照本朝律法,的确。家奴犯事,在外不懂规矩。严重了不光主子名誉受损,还会被律条惩办!

“婉夫人!蟾儿知错,请婉夫人念在与我们主子情分,饶恕了这次。今日是我和鱼儿太过不知规矩,婉夫人若要责罚。

蟾儿愿一身承受,但请夫人念在鱼儿尚自年幼。饶她一回,我等必定谨记,日后再不敢越礼!”

蟾儿想及此,连忙跪下。

见鱼儿还是傻愣愣的杵在一旁,蟾儿急忙伸手将鱼儿,也拉着跪在地上。

婉娘其实不是真的要趁着席凝羽不在,欺负这两个小丫头。

反而是为席凝羽着想,为了这两个她并不讨厌的丫头想。才会这么言辞苛责,警示二人!

要是在这么放任,以后被别的有心人抓住把柄。真告到私奴检去,那席凝羽必受连累,就算不以刑责加身,也名声受污。

婉娘候二人跪了一会。

“这地上冷硬,但是却是个能让人清醒的好地方。你二人跪了这么久,可想明白了么?”

蟾儿偷偷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麻的膝盖,然后抬头快速的扫了眼在上首端坐,慢慢品茶的婉娘。

“想明白了,婉夫人今日看似责骂,实是提醒。看似为难我二人,实是救了我二人!

蟾儿不傻,明白了。以后会谨记,不使小姐因我们陷入难看境地,更不会因自己,让小姐受了牵连,损了名声。今日多谢婉夫人教诲!”

婉娘听蟾儿所言。语中不带怨怒,没有隐恨。有的是谦卑,多了份仔细,带着诚恳。

这才大大的放了心,脸上露出了点笑容。

“既然想明白了,那就教教你后面那个不太明白的,可别一个懂了,一个懵懂了。最后还是犯了错,自己受了罚,也连带着让你们小姐为着你们伤心伤身!”

“是!婉夫人安心,我随后会给鱼儿讲明白。只是现在,还是烦请夫人告知,我家小姐……可是,可是私自……”

婉娘见蟾儿此时,还能再挨了训斥后。先想着席凝羽,更加从心里喜欢这个丫头了。

这次也不再难为二人,先让人将两个小丫头扶起。

“既然你已经猜着了,那我也就不多啰嗦。昨夜就走了,还不是怕你们两个拖着她,不过你们安心,路上有人护着,不会出事。

等到了军营,和将军汇合了,就更不用担心。你二人好好在府里住着,静候四妹妹回来便是,可给我仔细了。

莫生出什么事端,若敢私自追去,小心四妹妹回来。我让她不饶你二人!”

听婉娘这么说,蟾儿心知这次是彻底没守住小姐,别说追了。就是人往哪里走,走的哪条路,自己都不晓得,如何去追。

到此时,只能有些无力的叹息一声。

“是,婉夫人放心,只要能确定我家小姐无事,我二人便安宁在府中静候。绝不会使夫人为难,夫人放心!”

“嗯,那就好。行了,都去吧,一早受了惊吓,还被我训斥道现在。赶紧下去吃些东西,可别一位能在我这里不做事,吃完了过来陪我说话。

省的你二人心里不踏实,在那胡思乱想吓自己。我也怪孤单的,过来热闹些!”

至此,蟾儿和鱼儿无奈的行了礼后,默默退下。回到自己院子吃了些东西,在都护府过起了静候席凝羽归来的日子。

时隔两天,席凝羽等人自然一路无事。

可此时在皇城的凌玄逸,接到了清影传回来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