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皇此刻面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曾经的帝位继承者,曾经的国之储君。看着凌翰那一张冷漠至极,怨念攀升的容颜。

“呵!”

凌翰也抬起头,望着依旧站在安天殿外,巍然不动的父皇。曾经深以为是自己背后的支天之柱,认为只要有他在,自己便不会为人所欺,为人所害。

可是曾几何时自己心中的这根支柱,此刻却成了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自己难看。让自己成为满朝笑柄,甚至成为了天下笑柄的人!

为什么自己一心讨好,一念念的想要在他心中做一个好儿子,好臣子的人。现在会变成了背负天下最不可能被宽宏的罪名的罪人,还不是因为他,因为眼前这个所谓的父亲,一朝的皇帝陛下!!!

凌翰心中好苦,心里好痛呀!

可是事到如今,能退吗?可以反悔,让一切都重来吗?

不!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抬起头依旧看着台阶上的父皇,凌翰双眼中蕴含着泪光。“父皇可是在等人,却不知为何您一直静候的人,却一夜未见?”

带着冷冷的嘲笑,更带着无味的苦笑,凌翰对着凌骞戏问道。

凌骞此刻内心的疼痛,早就让他无以言对。不为亏欠,更不为恐惧,只有一位父亲对儿子的失望,那种痛裂心扉的感觉,让凌翰身为一国之君主,也无法掩去的悲伤和失望。

此刻纠缠在凌骞的内心,让他面对凌翰的嘲弄,竟然无法当即做出反驳。

还是身旁的老内侍,听着凌翰的大逆之言,忤逆之语。“太……长泽王,你怎敢对你父皇无理?还有,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这行径,就不怕天下共讨之?”

老内侍的话语,不但没有让凌翰恐惧。反而让他的脸上升起了一股更加狠厉的神色,看着凌骞身旁的老内侍,凌翰心中的恨意和不甘更加盛了。

想当初,就是这个老东西,在一边帮了不是忙。要不是几次三番的帮着凌玄逸的那个女人,跟自己作对,尤其是在司按院的那一次。自己身为西秦皇太子,岂会因此而被父皇训斥责难。

长久以来,自己在父皇的眼里渐失宠爱,其中又有多少,是因为你们这些谄媚之人,在父皇耳边不少构陷和罗织罪名诬告。

于是凌翰心中恨极,伸手一指还要说话的老内侍。“老刁奴,今日你必死,还敢在此多言乱语!

往日若不是你这等贼子,在父皇耳边不断谗言污我,本太子何至于今日。事到如今,不知悔改,还敢对本太子横加指责,若让你继续活下去,岂不是天道不公!”

话落,凌翰立刻示意身边的人,张弓急射,一只雕翎箭飞过,正中老内侍的心口。

西秦皇没想到凌翰当真敢当着自己的面,动手杀了伺候了自己一辈子的老奴才,于是气怒之下,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抖着手指着凌翰。

当老内侍倒下时,已经说不出半句言语。但是从起不断张合的口型上,依旧可以辨出,其所要说的话,隐隐是‘陛下,老奴先走一步,望陛下龙驾……安,安然。老奴,老,老奴……’

凌骞缓缓闭幕片刻,含着泪望向自己的儿子。如今率领着万余人死死围困住皇宫的逆子,凌骞道:“教出你这样的太子,是朕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将你立为太子,更是最错的决定!

朕多少次为了平和你与昭郡王府之间的不和,做出了多少让步和妥协。在你看来都是打压你这个太子,可是你可知道,没有了昭郡王府,这西秦的年轻一辈里,还有谁可堪大任?

一旦北燕北漠来犯,有谁可以一肩担之,可抗来犯之敌?你何其短视,就为了那一朝一夕之争,与玄逸从无和解信任之意,还要反过来怪朕,怪我这个父亲,偏爱旁人。

可是你可知道,朕到底是为了谁?”

西秦皇凌骞指着凌翰一顿痛责,说不尽的遗憾,吐不完的痛心。看着这个一步步走到绝境的孩子,凌骞是何等的难过。

但是当他刨心而谈的话,在凌翰听来,却是另一种意思。分明就是指责他身为太子,既没有才能,更没有武勇。

担不起西秦的江山,更没有能力守得住这一份老祖宗们传下来的基业。这是何等鄙夷讽刺,对于身为西秦皇的儿子,西秦的太子的他来说,是何等的难看!

于是犹如被踩了尾巴似的,凌翰挥舞着袖子大声的呐喊道:“够了够了,你闭嘴。住口!

不要总以为你是为了我,不要把什么都推给我!

我不需要凌玄逸,更不需要昭郡王府。西秦没有了昭郡王府,没有了凌玄逸,真的就不能立足于世吗?真的就只能靠他,才能守得住这凌家天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