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芝便坐在他二人之中,她身体受了重创,却还是用自己的剑撑地,勉力支撑着身子,嘴角带着丝丝血痕,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方信。

方信被她看的有些发毛,便提刀就要上前,刘霭文在一旁一把拉住了他,道:“不要管他们了,我们就是为了拿刀,刀拿到了,早点复命要紧。”

方信迟疑道:“不杀了他们,迟早是祸害。”

刘霭文靠近他耳边又道:“我们都是为人驱使,何必为自己徒惹是非。”

方信这才点了点头,便将伏岳刀收回刀鞘,转身要离开,这时身后却传来了沈珣的声音,只听他言道:

“且慢!”

这一声犹如惊雷,众人都惊诧的看了过去,只见沈珣用手撑着地,正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对方信道:“我不能任你拿着伏岳刀就这样离开,请与我一战。”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他现在只有一只手臂,不仅毒性未解,而且身受重伤,他就算是完完整整的站在那里,也未必是方信对手,何况现在看上去连站都站不稳了,这分明就是求死。

刘霭文转身看了看他,眉头微微一皱,对沈珣道:“你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何必求死呢?”

沈珣站在那里,双膝半屈半直,独手半张半握,神情都隐在昏暗的灯火中,只有不大的声音穿过空气,传到每个人的耳朵中。

“我不是求死,我是卫道!”

众人听到此话,都感觉心中微微震撼。尤其是张月芝,知子莫若母,她心里明白,沈珣心里恨自己无能,不能保护伏岳刀和家人的安全,肯定无比自责,现在就是想要一死求个解脱。

她虽明白,但身为人母,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沈珣去死,于是低声言道:“珣儿,不必逞一时意气,留下性命,后事可图。”

那沈珣此时已经一步三晃走到了张月芝跟前,他站到张月芝对面,张月芝此时半跪在地上,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身躯残破,神情悲凉,再不忍看,只能痛苦的闭上眼睛。

沈珣扑通一下,猛地跪了下去,他身子无力,只能用右手撑着地,身子微微的塌了下去,张月芝连忙用左手扶住他,沈珣才跪直了身子,然后轻声说道:

“母亲,孩儿不孝!”

张月芝闻言,扶着他的手也颤抖起来,听他声音中有决绝之意,连忙劝道:

“儿啊!你不要如此想,家中之劫,非你之过。”

沈珣摇了摇头道:“母亲,我堂堂八尺男儿,若是今天任由他们拿着伏岳刀离开,我岂不成了贪生怕死之人?你叫我们沈家今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让我如何立世啊?别人又会如何议论我们?为了沈家的名声,我今天必要和他们一战,不死不休!”

张月芝长叹一声,恨声骂道:“你的性子怎么如此刚直啊!”

沈珣将腰弓了下去,俯首泣道:“母亲,成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