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逸尘仔仔细细看了看那芦苇丛生的地方,才看到沿着芦苇的根,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液体流出,漂在江水上面,比江水的颜色要沉的多,在江面上划出了分明的区域。

虽然现在天色还没有全亮,梅逸尘也能看清,那是血,他甚至都能闻到空气中一丝丝的血腥味。

阿福看了看梅逸尘,分辨出他眼神中的意思,便顺意问道:“那是血吗?”

阿福的声音虽然又有些软软的,但是却没有怯懦的意思了。

梅逸尘点了点头,道:“是吧。”

阿福叹了口气,道:“我刚刚看他们的小船是往那里去的,那是他们的血了?”

阿福这句话与其说是在问梅逸尘,倒不如说是给梅逸尘陈诉一个事实。

血这么多,那连四那伙人估计已经丧命了,背后指使他的人在这里就已经下手,至少说明了两点。

一是他们刚刚虽然退了,但是却未走远,一直伏在江的两岸,观察着这艘船的动向,说不定现在还在看着。

二是他们虽然因为渡云退了,但是却未必怕渡云,否则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在这杀人。

想到这里,梅逸尘心中就很不舒服,他几乎就要叫了出来。

阿福却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回头看了看渡云,低声对梅逸尘道:“我师兄心善,无谓叫他知道了,否则他心里只怕又会不舒服了。”

梅逸尘听她这样说,心中也有些别样的感觉,毕竟此时阿福只同他一人说了,难道说明在阿福心中,他比别人不同?

梅逸尘心中也无暇多想,又回头看了看那江面。江面上的血迹飘飘荡荡的,逐渐融于江水,也越来越浅。但是透过那深深浅浅的红,还是可以想象出连四几人死去的惨状。

船渐渐驶离了这片江面,那血迹也渐渐不再可见,除了梅逸尘和阿福,谁也没有注意到。

梅逸尘侧身看了看阿福,只见晨光洒在她的脸上,泛出了淡淡的光芒,愈发衬托出了她脸色的白皙,而且还别有一种沉静庄严之色。

经过这件事后,梅逸尘在心中隐约对阿福也有了些不一样的看法。她本以为阿福是一个怯弱无助的小姑娘,但是此时看来,倒是别有些镇定之气。

梅逸尘也想不通,她长在深山,按道理以前也是没有见过这些的。为何能够见到这些血,而且明知道有人要死,竟然一点都不慌张,还能有条不紊的处事。

他也没有深想,只是对阿福笑了笑,道:“去休息一下吧。”

阿福没有应声,只是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梅逸尘,眼中若有所思,二人对视不过一瞬之后,阿福又羞涩笑了一下,欠身告退了。

她回到舱内时,陈素青已经坐在铺上了,正在捏自己的手。

阿福见了,便上前道:“怎么了?手还有些不对劲吗?”

陈素青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这手还有一点没缓过来,指尖有点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