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产量甲乙丙三家交替都提高了,岂不是要多定一两万套?”

一圈围着简雍的人闻声更是大哗,“这么多的弹棉花机?你们用的完么?”

“怎么用不完?”

简雍得意洋洋道,“北盟的户口会增加,盟外又能通过盟户合作的方式,把老型号扎花机赊赁出去。就是实在用不完,我们大不了销毁旧型号,换用新型扎花机就是,怎么会用不完?”

“销毁?”场上人皆瞠目。

“对呀。”

简雍一指方才说产量交替上升的那位,笑眯眯道,“一时辰加工5斤皮棉的机器,效率交替上升两成,最新型的扎花机一时辰就能加工快9斤了吧?加工量提升了快一倍,我们为什么不销毁老型号,用新机器?”

“你…你们织机也是这个订购法,也这么销毁?”

底下人虽然觉得简雍说的有道理,可还是不可思议。

一台织机放在一户内都是宝贝一样,北盟说销毁就销毁了?

这也太败家子了吧?

“对,也是这么招标,这么朝外合作租赁。若用不完,也这么销毁。”

简雍轻笑道,“时下织机贵,是量小,造的少。一次造一副锄头的成本,能与一次造一万副锄头的成本比么?有效率更高,更便宜的新织机,继续用老织机,才是浪费,每天少生产多少布呀。”

“织机可不好造,不好改,不便宜。”底下人嘀咕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别说造更好的织机了。”

简雍不以为意,“不便宜不怕,你造出一户一时辰一机能加工50斤皮棉的扎花机,我们愿出十倍的价格。多一个你出来,比着造,或许我们出五倍的价格,就能招标到50斤皮棉的新扎花机。

有了十个你,说不定时人50斤皮棉的新扎花机,比早先时人5斤皮棉的旧扎花机,更便宜。时下的户织场织机皆木制,往后说不定与犁一样,就会用更坚固的钢铁。时下用手摇轮,用驴用骡用水摇轮不行么?

你不愿意好造,你不好改,你不便宜。不见得一个个的你,都不好造,都不好改,都不便宜。归根结底,还是你太少,不是织机不好造。”

“宪和说的对。”

被戏谑了一顿的家伙五大三粗,像个铁匠多过木匠,可他还偏就与木工祖师爷鲁班一个姓,叫鲁成,打小学的就是木匠。非但接了师傅的衣钵,连带师傅的闺女与木器作坊都接过来了。

他只是精打细算惯了,遇到还钱讲价挑货的客人,就条件反射的要强调困难。

可毕竟棚里的不是买木器的客人,都是有作坊的东主。

他嘀咕一句就意识到让人小觑了,赶忙拱手:“俺是说,别家不好造,不好改,不便宜。不是俺们徐记不好造,不好改,不便宜。”

“怎么还叫徐记呀。”

旁边认识鲁成的人戏谑一句,“改鲁记呀。”

“俺是师傅养大的,俺就不改俺师父的姓。”鲁成昂声道。

“这人怕老婆都能扯到尊师重道上。”

有人起哄,“俺也是佩服的。”

“哼。”

鲁成拧了拧眉毛,侧脸怒视人堆中起哄之人,憨声憨气道,“净他娘瞎传,俺就捡了次筷子,不知被哪个怂人窥见了,非说俺是给妇人下跪,坏俺名声。”

“反正俺捡筷子不跪搓衣板上捡。”

起哄的是鲁成同行,见有人死鸭子嘴硬,更开心了。

“俺不是没瞅见地上有个板儿么。”

鲁成闻声气势一泄,嘟囔道,“赶巧了。”

周围一片哄笑,纷纷打趣:“果然不愧是能工巧匠,好巧。”

“得了,有什么好幸灾乐祸的?”

简雍干咳一声,把幸灾乐祸的神情一收,扬声道,“我北盟只是订购脱籽机,缫丝机,纺机,织机,提花机,并不是独占。中标北盟的织机型号,并不禁止朝外卖。所以,中标了北盟机器的作坊,即便是扩大了招工,即便是下次竞标被北盟淘汰了,也不耽误把织机零卖给小户。”

“中标的机器还能随便朝外卖?”底下人议论了起来,这可与工坊定制的独占传统相悖了。

谁有点秘方不是藏着掖着,怎么还有为自己创造同行的?

“是卖给北盟内的小户,还是盟外的全能卖?”

有人眼睛转了起来,若是中标了北盟的一台织机型号,借助动辄上千台的订单把作坊立起来。即便是下回接不到北盟如此量级的机器订单,那也不是一般作坊可比啊。

毕竟是制造过动辄上千台机器的机坊,设备,人工,制造成本,绝非一般大户家的土作坊可比。

男耕女织,哪家哪户没有对家庭织机的需求?有便宜适合家庭用的纺机织机,还怕卖不出去么?

“不论盟内外,大汉十三州随意卖去。”

简雍笑呵呵道,“如果盟内一万台扎花机,你们都感觉太多了,想想大汉十三州需要多少家庭扎花机,你们还有感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