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其实只有四个时代,第一等价时代:贝,布,粮,盐,除草的“钱”,都是等价的,就是以物易物,“钱”本身既是货币又是“物”。

第二金融时代:铜钱,银币,金币等铸币税,实际并没有脱离以物易物的范畴。

第三信用时代:储备20万贯铜钱,让“交子务”发行60万贯交子。用票据,契约,银票等来锚“储备标的”,期货就是“票据交易”,交易的就是仓单质押合约。

第四信心时代:剥离“储备标的”,不能兑换储备库中的黄金,粮布了。锚的是结算方式与石油等交易品种,锚的是税,是信心。

第五智能时代:信心时代崩溃后,垂直架构下的货币发行体系就会瓦解。每个财团,每个公司,每个社会群落,每个组织,每个人,都是“新教”,都会变成独立的经济体,都会发行自家独立的货币。共同组成一个分布式架构,共享交互的自由结算网络。

李轩身处的大汉,在货币税赋领域,属于“金融时代”中的“青铜小时代”,金融骗术的初级阶段。

而大魔导师是没精力藏鸽子变鸽子的,又要推进金融时代的骗术,又要变第三“信用时代”的票据魔术,又要攒第四“信心时代”的货币魔法,又要让信仰“青铜时代”的瞎子心里有数,知道没被偷走半条粘糕。

这就需要古代与现代交互,微观对冲与宏观对冲并行,通过“等价”与“金融”与“信用”与“信心”的交叉对冲,来建立资本回路,用于把渠中的“沉淀资金”货币化,中联储就是干这个的。

受限于贵金属产出,货币供应有瓶颈还在其次,关键是工业社会下的物质产出,是呈几何级暴增的。

这就会造成货币发放受贵金属局限的同时,贵金属与货币价值会随物质一起呈几何级暴增。

那货币就失去流通价值了,一个金币能买艘万吨轮,这谁兜里能有钱?

幽州时下的钱荒,就是受限于造币材料供应。

铜与镍年产只有1000汉斤,那最多就只能造出38万4000枚五铢,这还是在不计算任何损耗,不做它用,全用来造币的情况下。

这就是青铜时代下的小舟,大不起来。

而当前流通货币受青铜产出局限的环境,就是北盟要打碎的旧世界。

青铜时代,既然无法承载北盟的发展,那就到了毁灭这一时代的时候了。

货币匮乏,会导致交投不活跃,商品换手少,会严重阻碍北盟的税赋收缴,与物质叠加速度。

因为缺少货币,一个砍柴的想拿柴换盐,一个熬盐的想拿盐换鸡,一个养鸡的想拿鸡换柴。

由于没有钱,当三者相遇,就没有交易,就产生不了爱情。

本来砍柴的汉子,能把柴换成钱,再用钱从养鸡的女子手里换鸡。女子与汉子就能说上话了,女子看砍柴的汉子体格这么棒,伙食这么好,一心生爱慕,爱情就产生了。

有了交易活动,北盟才能从交易环节收取税赋。有了爱情,才能为北方军生小战士。

可就是缺少一个“钱”的参与,本来该产生的交易活动,税赋,税赋的再投资,汉子与女子结婚生子要增加的需求,北方军的小战士,统统没有了。

这个没“钱”就没钱缴税的逻辑扣,他必须解开

他要让人民先有“钱”,再把钱乖乖的缴给他。

他不是为了从“钱”中赚钱,那点钱太少了,假钞的利润相对个人来讲是大钱,但对于北盟这样一个经济体来讲,是妨碍长期利润复合增长的短期不良收益。

他是要把“钱”作为调节的杠杆,用来支撑天枰两端更大的物质生产与需求消费,从增长的物质与增长的消费中,收取中间费。

假钞是零和游戏,是用一张假钞换一捆柴,一只鸡。

杠杆,则是为了让一捆柴火与一只鸡的交换,增长到十捆柴与十只鸡的交换,从而收取十分之一的中间费,获得一捆柴与一只鸡。

青铜钱不适合,那就换个锚,换个生产“钱”的方式。

有储备铜钱的方式,发行铜钱储备券“交子”。有铸币税方式,九银一镍算十银,增加货币供应的同时,获取一银减一镍的毛利。

有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前的储备金形式,储备金银贵金属,发行金银储备券。

有美联储形式,政权抵押税权给私人银行,由私人银行储备国债,发行“刀乐”。

有中央银行模式,啥也不储备,直接印爱国纸币。

各有利弊,都是方法与工具,以北盟当前情况,为配合未来一段时期内的计划纲要顺利达到各项产值,李轩最终决定锚“粮食”。

先粮后布,再进化到贵金属与贵金属储备券,一步步攀登新高峰。

“男耕女织”的社会,粮食与麻布丝绸是更好的锚。

这个锚既是“储备”,又不是“储备”,恰如军都城下的北方军,人数总共就八千,可不耽误每日再增加“三千援军”,持续提高总兵力。

可粮储期限是有限的,粮食是会坏的,粮库是有容量的。

以粮储总量百万石,如何做到源源不断,如何以百万石总储备,发行千万石的“粮票”,还能让粮票的所有人,可以真的换回粮票上的粮,且必须可以应付挤兑与金融狙击,从而保证“粮票”的货币信用,才是他要解的数学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