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咋啦?”

秦朗与吴敦一样,不像亲兵,倒像是邻居,拎着一篮油条走了过来,边走边捏着一条咬,“咱这脂肪油炸的油条,豆油炸的跟棉籽油炸的,就是不一样。”

“那当然。”

李轩一见油条来了,立马伸手捏了两条出来,一条递给小叶子,一条咬进了嘴里,咀嚼道,“棉籽油是珍贵的油,豆油是比较珍贵的油,我只吃最差的猪羊牛油就可以了。倒是你们不妨多吃些食堂用棉籽油炸的油条,健康,又不要钱,何必老偷拿我小灶的油条呢?”

“偷拿的也不要钱。”

吴敦乐滋滋的抄过来两根油条,一手一根轮流大嚼,嘟囔道,“反正你要是不让拿,我们就跟营里说,仙帅又开始艰苦朴素了,用的劣脂油跟咱食堂的健康植物油,不一样。”

“妈的。”

李轩看着胡吃海塞的吴敦跟秦朗,一脸的痛心疾首,“哪有你们这号当亲兵的,除了偷主帅的东西吃,你们会干啥?”

“会糖炒栗子啊。”吴敦跟秦朗异口同声,昂头来了一嗓子,接茬啃油条。

“唉。”

李轩一下苍老了许多,愁眉苦脸,“你们不要以为掌握的黑材料多,就能威胁我,有送死的差事我一定让你俩上。”

一帮人扯着淡,啃着油条,一路晃晃悠悠的晃到了张飞的帐篷前。

大哥刘备正在洛阳作秀邀名,二姐关羽在营中操练士兵,人又性矜喜静,极少回宿营地。

张飞大多时间同宿军营,只不过三爷是个闲不住的,给士卒放假的同时,他也到处乱蹿,闲了还与鲜于辅一起出去打劫过走私商旅,偷渡客。

抢小姑娘回来暖被窝,就是三爷带的头。

李轩等人过来的时候,正在帐外空地竖戟吊着的挂绳旁,拿撑衣杆拍打衣服的俩小使女,“狗不理”与“第一楼”,就是三爷抢来的。

张飞干一行爱一行,领兵打仗都没忘了打劫的老本行。干了包子营生,更是把身旁人都起了包子铺的名字。

“狗不理”是卖大肉包子的,“第一楼”是卖小笼包子的,“周桥”是卖煎包的,“庆丰”,“南翔”,“汤臣”等等,每个使女家仆都有名字。

三爷还准备回头收点义子,也全起包子点心名,老大就叫“张包”。

李轩对三哥的执着一向是佩服的,来了就冲正拍衣的小使女招呼:“狗不理,我三哥呢?”

说话间,拿绳上洗好的湿棉衣擦了擦油手,继续脚步不停朝帐走。

“小弟,三哥这褂子咋样?”

张飞听到帐外声音,抢先一步迎了出来,腆胸迭肚,时不时侧下身子,一脸臭美的冲李轩等人比划着新行头。

毛绒绒的帽子,源于维京海狸皮护耳帽,后被沙皇俄国与苏联红军继承,成为世界最漂亮最防寒的冬季帽。

再经库班地区哥萨克骑兵改进,替之以狐狸皮,羔皮,变的更加轻便干燥保暖,雪不落水不沾。且外型更加时尚靓丽,毛绒绒又可爱,深受苏军与欧美名媛贵妇的一致喜爱。

论冬季防寒,汉地塞外胡人都不行,纬度还不够高,北欧维京人才是祖宗。

北方军冬季制式军被服,就正在全面北欧化,毛绒绒的大帽子,过膝的毛领双排扣长风衣,腰扎武装带,军礼服右披黄色流苏绶带,猛一看颇有些沙俄与苏军的风采。

北盟收购的毛皮,旗下的养殖业,众多的皮草皮裘毛绒材料要消耗。而民间需求的扩张一时跟不上,军队采购就是维持其继续扩张的大头了。

有威武的军服,腕子上有块金表,就是能提升人的自信。

精神强大者是少数,大多数还是要靠钱,金表,衣装,官位等外物,要靠文明棍支撑,来提升自信。

笔挺华贵的军服,就是文明棍。

“华”夏“华”夏,就是诸夏自古以来就是以“华美”为文明特征的,不是什么左开叉右开,左衽右衽,是“华美”,是“物华天宝”,是“物质丰富”,就是喜欢奢侈。

诸夏周边的戎蛮夷狄,不是被之乎者也同化的,与诸夏的区别也不是左开叉右开叉。是一看诸夏,哇,衣服这么漂亮,器物这么精巧,吃的这么好,土豪这么多?土豪我们做朋友吧,我们真的想像土豪一样啊。

当诸夏失去了“华”的文明特征,再怎么左开叉右开叉,就是大裤衩子外穿装超人,还是沦为夷狄。就得像当初夷狄羡慕诸夏,自诩“小中华”一样,沦为自诩东方的巴黎,东方的犹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