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赖渔民。”

颜振是渔业合作思维,考虑的是双方得利,“见不到大好处,网鱼运货就能挣钱,谁吃撑了惹鲸鱼去?家里挖个鱼塘,近海弄点网箱,坐家里就能养鱼,何必驾小舟闯怒海?”

说着又是一笑,“盟里时下也是发了狠,军需采购把淡水鱼全划掉了,内水还要定期休渔,倒是海鱼敞开收购。鲸须,鲸脂,鲸油,鲸皮的收购价格尤其高,就是告诉渔民鲸鱼全身是宝,快去抓呗。

捕鲸船的价还是太高了,且不一定适合当地的捕鱼习惯,这回盟里是要支援当地建小船厂了,包括鲸鱼等海产初加工,第一步在船上,第二步在当地完成,贸易船直接到捕鲸村拉成桶的鲸油成品,不要捕鲸船大老远的回大港了,所有初加工都在当地完成。”

“不光是鲸。”

随船的大胖子方圆,时下挂着一个很奇怪的衔“造币委员会委员”,他不远万里的带队随船运蹿海外,就是为了实地考察造币材料问题。

贵金属并不是为北盟之内的流通货币准备的,有“汉元”信仰的地方,纸币与贵金属货币是一样的。

但是,在汉元信仰的笼罩范围之外,要奠定汉元信仰,先用金银贵金属奠定汉元的信誉与交换性,待汉元流通量起来了,再把贵金属换成纸,是让汉元更快的走出去的办法。

船队里就装着三支勘探队,就是为了在先期地质勘探队疑似探明的地带,展开定点矿物勘探,取样,鉴别。

“我们会像是公共马车一样,定期派出商船做贸易巡航,希望海军的据点,可以沿着东瀛诸岛再朝北,再朝北布设,哪怕是暂时亏损。”

方圆强调道,“我们会帮你们渡过亏损,前提海军要继续向北,你们向我们借款的时候,承诺的是一年内至少在本州岛以北,设立一个海军据点。

可现在过去大半年了,你们在东瀛的据点还是只有三个,最北的还是在四国岛一动未动。倒是你们热衷起了煽动九州的野人捕鹿,整天就围着釜山至长崎来来回回的倒腾鹿皮,布匹。

我警告你们,我们不需要鹿皮,我们要的是金矿,银矿,铜矿,银铜伴生矿,还有盟里急需的硫磺。野人不愿意捕鲸没什么,但野人来卖金粒,银铜矿石的时候,你们必须热情招待,热情的回访,务必要搞清楚矿脉的大致位置,为我们缩小勘探范围。”

说着,又提醒道,“这对你们能否还上我们的贷款,至关重要。更关乎海军预算增减,我们是投赞成票呢,还是他妈的反对海军再造一艘船。”

“唔。”

非但程普,周围穿海军制服的皆是一脸蛋疼,北盟之反动,连北方军的预算审核,商人都有发言权,不一定能让军费预算更高,可一定能让本来能增长的预算涨不上去。

因为商人不同意。

缴纳关税,花钱买旗,进出口的商队,那都是商人,商人一不高兴,对抗不了,不干总行了吧。

该扩张的作坊不扩,该投资的窖藏成鬼见愁,该出海贸易的不去,该缴的税不缴……

北盟能够商业繁荣,不是对商人做了多少,而是不对商人做什么,只把商人本该享有的权利,让商人享有罢了。

可让习惯了商贾要与罪犯一起充军,衣服颜色都受限制的人看来,北盟的商人就太反动了,居然能干涉军国大事。

方圆在北盟外同样是不会干涉军国大事的,官将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干涉北盟大事的理由很简单,他是北方联盟的主人之一,自家人管自家事而已。

“呵呵。”

旁边一位脸色蜡黄,鱼尾纹深重,发髻盘头,额扎环巾,一脸络腮胡,布衣下摆用腰带卷着,薄裤光脚套草履的三十许敦厚汉子,看着程普等人面对一个商贾胖子,满脸无奈的表情,嘿嘿乐了出来。

“青胶至辽东,高句丽,三韩,年船不过数十艘。”

青州跟来的管承,大大咧咧一笑,指了指“弩”号护卫舰舰长祖义,“我觉得祖小哥说的在理,劫一艘船顶你们卖一年旗的,还是抢的来钱快。鸟不生蛋的地界建村,何苦来哉。”

“那你又何必东出崂山五里外海岛上建村?”

祖义不屑的一撇嘴,“你这号海贼,就是想建都不给建,看见就给你剿了。得亏你碰上的是关将军,不愿与你们这些苦哈哈为难。若碰上的是我,你们全村都得在烈火中永生。”

管承气结。

他就是海贼,与这时代的所有海贼一样,都是以陆为主的兼职海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