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还寒,波光乍暖。

极北南飞越冬的白天鹅,尚未北返,沿海岸线在渤海,黄海入海口越冬的天鹅,就陆续北飞了。

汉昌南毗邻汉江段,有一座占地千亩的庄园,去年大扩张,向西直抵燕西城墙,拓地七千余亩,囊括了毗汉江的一段原始芦苇野泽,湖泊山林地。

不是为了开荒,是因为这片有白天鹅。

天鹅是种痴情的鸟,三五十年的寿命,比人还长,却终生一夫一妻,天南地北双飞万里,形影不离。

天鹅一次配对成功,即便丧偶,另一只形倬影单,终生守节。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一鹅被捕,另一鹅悲鸣怆然投地而死,才有了雁丘词,才有了天也妒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才有了莺儿燕子俱黄土的千秋万古,留待骚人狂歌痛饮的雁丘处。

李轩对鸟没兴趣,他大姨就爱燕子,姨家院内屋檐下有一燕巢,被大姨视为珍宝。

他小时候淘,老想架梯子去看小燕子,可大姨不许,说小燕子被人摸了,燕子闻到小燕子身上的人味,就不要小燕子了。

他不知道真假,只觉得小燕子爸妈实在不可理喻,孩子丢了都得找,这两位倒好,孩子被人碰下,把小孩扔了?

所以,他从小就不喜欢燕子,后来又听了鹊巢鸠占的故事,对鸟就更没好感了。

可他挺佩服天鹅这种有性格的鸟的,每回吃雁翅的时候就喜欢跟朋友讲天鹅的爱情故事。

他是好心,暗示美女离我远点,不要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一个吃雁的人,赞雁的爱情,本身就说明了什么,听不明白的还要装明白,那他就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惯性中又在吃卤雁翅时,把相同的大雁爱情,讲给了小叶子听。

没想到小叶子个小吃货,大眼睛里泛起了晶莹,放弃了食雁,爱上了天鹅。

李轩爱的是小叶子,对这个妹妹宠溺有加,对天鹅大雁的无可不无,感觉家中庄园添一天鹅美景,倒也不错。

于是,就拓地囊括了燕西的大片芦苇湿地沼湖,将最大的一青蓝色湖泊命名为“天鹅湖”,在湖东畔修起了“天鹅堡”。

把家装修成村儿,就是他秉承的家居装修风格,静谧的庄园,华美的城堡,奢华的内饰,色香味俱全的猪头肉,也是他喜欢的。

既然妹妹与自己审美趋向差不多,那就养天鹅呗。

“咱现在只能用舟,且不能离近了。”

天鹅湖周边是泽地,人很容易陷进水洼,李轩领着小叶子,范鲤,简承,祖昭,站的湖东很远,眺望湖西水苇间的几个白点。

一行人是从牛场临时过来看天鹅的,脚上都穿着树胶长胶鞋。

天鹅喜在三尺左右的湖沼上筑巢,草枝和泥巴垒成的巢穴就露在水面上,极易分辨,过了春天巢里就会多四到九枚蛋。

由于天鹅战斗力极猛,在栖息地几乎没有天敌,除了人类,几乎没别的动物能把蛋吃掉偷走,导致小鸭子孵化率极高。

水面上一个大白鹅,身后漂着几只灰色的黄毛的小鸭子,待鸭毛渐褪,半年之内,丑小鸭就会变成白天鹅,展翅高飞。

雁,鸿鹄,鹤等,都是称呼的天鹅,飞行高度比喜马拉雅都高,不是一般的能飞。

李轩感觉庄园里养白天鹅,比养笼中鸟的兆头好,小叶子爱天鹅就支持,想养鸟就不支持。但他也不会反对,多养几只猫的事,鸟没了不赖他嘛。

天鹅湖周边很静谧,没有多少人类痕迹,只在湖东竖了个简易木亭,褐红色的亭顶插着彩旗。

每过段时间,亭上的旗还会换,就是为了让能看到彩旗的天鹅,熟悉人类活动,降低警惕。

亭前原始的植被未改,只是一条木板铺的旱地栈式路,在一点一点,悄无声息的朝天鹅湖延长,静音施工,铺栈的一家三口,始终未换过,以免天鹅见了陌生人,害怕。

一旦进入春夏相交的天鹅繁殖期,雌鹅产卵雄鹅守护,孵蛋又要月余,就更不能打扰了。

鸟都差不多,与大姨家的燕子一样,寄宿地房主善待,不打扰,它们才每年还巢,住的放心。

一受惊扰,就只剩天鹅湖,没有天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