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小道。”

谈及天子,毕岚都有点黯然,正在抹泪呢,反不把拿来的模型当回事。

“这怎么是小道呢,那才是大道。”

李轩一瞪眼,“你别小看你这两个装置,我们也一直在弄。只是你属于独立的外部系统,与我们的研究无关联,互不受影响,反而有很多值得我们借鉴的地方。”

说着,又是兴奋道,“简陋没什么,烧壶水推轮的翻车,放大一些,换上铁轨,就是火车。你的蒙皮筐用火燎不着皮,就能被热气送上高空,那就是热气球。”

“火车与热气球有什么用。”毕岚摇头,没感觉吐水蛤蟆与吸水的翻车有啥大用,恰如对烧壶的车,与能支个火盆放上天空的筐。

“火车与热气球有什么用?”

李轩一愣,又哈哈大笑,“一个可以改变世界,一个可以改变战争进程。我有个叫做手榴弹的小玩意,很适合从热气球上扔下来。当我们能实现这一点,我的战略轰炸机部队,就能让土著用眼睛,闻出文明的味道。”

说着,认真的对毕岚道,“你是伟大的原创发明家,水车,吸水蛤蟆,都是全人类从来没有的东西,你一个人,就值一百个师,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我…还真不知道。”毕岚喃喃道。

“那很正常。”

李轩笑嘻嘻的一指自己,“一分发明,九十九分发现,少了我这双发现的眼睛,你只会被埋没。所以,我建议你别走了,就在北盟干得了,洛阳缺宦官么?我们很缺啊,物以稀为贵哦,你考虑考虑。”

毕岚狐疑的看着李轩:“你不会把我也硬绑在凉州吧?”

“怎么是绑呢?”

李轩两手一摊,无辜道,“凉州缺粮,农业生产要恢复,粮食产量要提高,必须因地制宜,建设成体系的灌溉水利工程。沿河套河曲翻车建设缺人指导,旱地坎儿井挖崛,翻车汲水与沿河天然虹吸管道铺设,都需要总工程师,这真不是我强项。”

毕岚愕然,难过的一捂脸:“咱家就是来传旨的。”

“我知道啊。”

李轩点点头,“旨我不接,你也别走了,路上匪多,强行上路,不好。不信你让白兔试着回洛阳试试,我保证他死在半道。”

“…仙帅。”

小黄门白兔闻声一愣,遽尔嗷一嗓子蹦了起来,谄笑连连,“从今儿起我白兔就是您的人啦,您赶我我都不走。”

毕岚:“……”

……

发源于胡岭的二百里苑川,流经榆中汇入黄河。

苑川河曲蜿蜒,两岸水草丰美,汉养马便在此处,设有东西两个牧苑,故而此河名为“苑川”。

苑川河流域既是牧场,又是适宜作物种植的米粮川,西征军大营扎榆中后,就在苑川两岸竖起了一溜劳改营,割草编大绳。

包括邻近的部民乡民,四方的俘虏,有偿征用劳动的仆从军,打零工的雇工,都在向苑川河大营聚集。

西征军从进入凉州的第一天,就始终在恢复农业生产。

甚至未入凉州前,就已经把恢复农业生产,作为了平定凉州的重中之重,随军辎重就带有大量农业工具。

凉州郡县抵抗轻微,于西征军的作秀是分不开的。就是由于一路疯狂鼓吹“恢复农业生产”,沿途每下一县必设农业小组,组织生产,分配工具。

特别还是有偿劳动,西征军过处,当地徭役与赋税“搁置争议,共同开发”。

也就是徭役该谁征发,赋税该交给谁的大义,先不管它。徭役不征了,税赋一分不缴了,就开新田,只归开荒者。

正所谓“吃它娘,喝它娘,北盟来了不纳粮”。

抛荒的旧田若要恢复生产,那就由当地大户与西征军商量一个价码,有两万亩抛荒田要恢复,每亩每年缴三升谷?西征军嫌少,叫价亩一斗。

最后成交价格无论三升一斗,只要谈定了,就由西征军负责组织人力恢复大户家的农业生产,今后每年就按定下的比例上缴“开发税”,永不加赋。

西征军既没说缴了自家“开发税”,就不用缴郡县的赋税,也没说非要缴。是忠君爱国,纳税光荣,还是就缴西征军一份,让大户看着办。

事实证明,凉州当地大户爱国的凤毛麟角,觉得纳税光荣的更是几乎没有,全把与西征军商量的开发费,当做了应缴的“朝廷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