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除了一个个囤积粮秣的野战“囤”卷仓,分割的马栏与扎料的歇马区,一片停放辎车与攻城器械的空场,就是一个个帐幕与木叉横杆,组成的营区。

虽是临时兵站,箭楼望塔却始终建,南部临河与中央营地先建成的两处望楼上,红底白字的万字旗已然飘扬。

茅草遮盖的望楼上立有执勤的哨兵,一声铜哨引起其注意接令后,营区地上的旗语就挥舞了起来。

“咚咚咚”。

望楼上的哨兵拉起了身侧的拉绳,拉绳摇摆间,警钟被敲响。

本是平静的营地,突然沸腾起来,一个个帐幕与二层的临时营房内,无数的士兵纷纷涌出。

搭在二层营房栏杆前的一个个并行的木柱上,一个个从房内涌出的士兵,直接拉杆滑下,楼梯都未走。

本是空旷的营地操场,随着一声声凄厉的哨响,此起彼伏的报令声中,一列列的北方军迅速列队集结。

各班组长,排队长,开始检视本部士兵衣装,军械完备度,干粮袋,水壶等携具是否装满,一一点数,报列。

秦朗领中军亲兵竖帜扬起军旗,行营军法审配带各团宪兵出列站位,军鼓声中,一道道鲜红色的军旗不断从营中四面升起,双马并列,十骑一纵的行营探马卷出营盘,实施区域遮蔽。

正围在兵站北门前的三百余静县乡民,被突然沸腾起来的军营吓了一跳。

方才还静谧的军营,似突然间炸了起来,嘹亮的军号声与报数声此起彼伏,隆隆的踏步声,人喊马嘶,披甲擎弓的铁骑一波波直驰出营,耳中是隆隆响奏不歇的战鼓。

乡民恐惧中欲退,却不知何时已经被两翼卷出营盘的骑兵隐隐合围。

“奉帅令,请乡亲们入营。”

三骑盔插白色帽樱的赤备出营,遥请要说法的乡民,进营说话。

“他三叔,咋办?”

“咱走吧。”

“走不了了哇,我就说不该来。”

“北方军不为难吾等小民,是为吾等做主的,三花的事得有个说法,戏里都说了。”

“戏里都是骗人的。”

“骗咱进去,要杀咱的头?”

“没骗,人是请咱进的。”

“娃他爹,咱别进了,回家吧。”

“孩他娘,你等我缓缓,我腿软。”

乡民鼓噪中潮水般从营前哨位前朝后退,先是与早前推搡的哨兵拉开距离,继而不停的朝后走,有人转身欲跑,却让身后围拢过来的骑兵拦下,笑嘻嘻的朝回赶。

“请就进,来都来了怕个啥?”

一个拎锄头的大汉昂声一喊,身旁的小老汉急拽了下没拽动,急切间腿一抬,脱下脚底的一只布鞋,拿在手里就对壮汉狂拍,“你个犊子,我就说不该来,家丑不可外扬,不够丢人呢,你把乡亲们都害死了。”

“三叔,那些幽州兵是讲理的。”

大汉抬臂缩脖挡鞋底拍脸,却不敢对三叔还手,只是赔笑,“三花都敢来,你怕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