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阁位于后苑东南,从方位上看,就在庆寿宫正北方,与坤宁宫相距并不是很远。

宋祯上次来这里时,还是向颖去世之前,韩芊雅就快生了,每常不安,要他亲自来抚慰。他不由驻足门口,暗自感叹岁月之无情变换,以及人心的难以捉摸。

韩芊雅得了消息,快步迎出来:“官家怎么站在这里?”

宋祯微笑:“许久未来,一时觉得有些陌生之感。”伸手扶起韩芊雅,与她携手进了莲华阁内院。

正是暮春时节,院子里花团锦簇,各式花卉争奇斗艳,宋祯不由赞了一句:“还是你会侍弄花草,竟比花园里的花儿开的还好。”

“妾平日除了照顾二哥,便无他事,于是就都用来侍候花草了。”话中的意思明明带着幽怨之意,韩芊雅脸上却笑的平静安然,似乎只是描述自己的日常生活,并无其他意思。

宋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陌生,便收回目光,问道:“二哥呢?”

“正吃奶呢。”韩芊雅见他不接自己的话,聪明的跟着转了话题,“妾这就叫人抱来。”

宋祯点头,与她一起进了堂屋,等乳母将孩子抱来,他破天荒的接过来抱了一会儿,还夸韩芊雅:“你把二哥照顾的很好。”说完将孩子递给旁边的梁汾,“娘娘想二哥了,你抱去给娘娘看看。”

韩芊雅不放心:“还是让乳母抱着吧。”

梁汾也有些手足无措,宋祯便点头:“也好,一同去吧。”

等他们一行人抱着孩子走了,宋祯将室内侍候的人都打发下去,自己与韩芊雅说话,“近日宫中传言,皇后是被人所害,你可曾听说?”

“有这等事?怎么会?”韩芊雅满脸诧异。

宋祯道:“我也觉得此事蹊跷,便安排人去查了一番,谁知道一查之下,竟牵扯到了彭才人。”

韩芊雅并不插嘴,只目露关切之色,凝神静听。

“她身边有个宫人,叫于苗儿,昨日坠井身亡,留下一封遗书,说是彭才人逼迫她害死了吕月娘,还在宫中行巫蛊厌胜之术,害死了皇后。”

韩芊雅惊的以手掩嘴,似乎差一点就要惊呼出声。

“彭才人素日是个寡言少语的,可她秉性纯良,是以我并不相信,又让人细查,谁知查来查去,却发现她早前曾服侍过于贵人,只因于贵人嫌弃她手脚笨,便退回不用了。”

“彭才人真是好福气,能得官家如此信任。”韩芊雅语气羡慕的说道。

宋祯看着她微微一笑:“我一向是愿意相信你们的。”说完又把话题拉了回去,“我觉得奇怪,这样的人怎么又去了彭才人身边,还能得此‘重用’?细细追查之下,原来她是托赖一人的‘打点’,才得以被选中,你猜,此人是谁?”

韩芊雅摇摇头:“妾猜不到。”

宋祯又问她:“乔军呢?”

韩芊雅似乎被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作风弄的有些呆,隔了一会儿才说:“应是就在外面听用吧。”说着就到门口去,叫人宣乔军来。

等了一会儿,乔军不见进来,倒是梁汾已经去而复返,向二人禀道:“乔军因涉及于苗儿一案,已收监受审。”

韩芊雅一惊:“怎么回事?乔军怎么会涉及此事?”

“讲给韩娘子听吧。”宋祯吩咐道。

梁汾应道:“是。韩娘子,乔军已经供认,是他指使徒弟于禄将于苗儿送到彭才人身边服侍,而于禄与于苗儿本是亲兄妹。他们还指使于苗儿将吕月娘诓到后苑,推入井中淹死,意图以此事栽赃明烈皇后,并打算万一事败,便将此事推到彭才人身上。”

韩芊雅看看梁汾,又看看宋祯,惊疑不定的说道:“这,这怎么可能?”

宋祯悠悠问道:“这么说,你并不知此事?”

韩芊雅瞪大双眼:“妾自然不知,难道官家怀疑是妾授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