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危言耸听,林木兰才不会信,她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问道:“你可知无凭无据攀诬贵人,须判何罪?”

刘青莲正色道:“所以我没有与旁人说,只讲给你听。”

“承蒙信任,可我早不在宫正司,这等事也不是我能管的,你若真想为彭娘子伸冤,我去请蒋司正来。”林木兰说着就站起身来。

刘青莲忙跟着站起来拦着:“木兰你听我说!我是彭娘子的心腹,只有彭娘子好了我才能好,我为何要去害她?而且偏偏选在彭娘子生了小皇子的当口!我有那么蠢么?”

林木兰淡淡回道:“就算不是你,彭娘子有事,你们这些贴身服侍的,也该受罚。”

刘青莲咬牙道:“我不怕受罚,我只怕再不叫我回去服侍!木兰,我若真是怨恨彭娘子,何必等到如今才动手?我就随侍在她身边,机会多的是。可就像你说的,她有事,我必定先受罚,我又何苦?可你反过来想想,彭娘子出事,谁得益最大?又是谁不早不晚的生了病,将刘娘子推出来挡在前面?”

林木兰不作声,等着她继续说。

“此番若彭娘子真有个万一,刘娘子难免受牵连,小皇子襁褓之中就失母,必定要有人代为抚养,那么首当其冲的人选是谁?”这几天刘青莲无事就思索此事,早已经想的非常仔细,“她生养过,虽然没有养住,可总比旁人强些。其余,陈娘子那里,四哥才几个月大,自是没有精力。张娘子那里养着二哥,也不合适再添一个。”

林木兰听她说来说去,也不过是自己的猜测,便道:“你还有别的要说的么?”

刘青莲见她真的要走,又慌了起来:“木兰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反倒是柳晨,她自从投靠了高娘子之后就变了许多,还学会遮掩自己,假装大方、不计前嫌,继续跟陈娘子交好。可她一定是没有安着好心的,你相信我!她还跟凝碧等人多有来往,我因为此事说过凝碧几句,她才记恨我的,你相信我!”

她连说了三次“你相信我”,再没有了刚才的底气,语调里甚至有些哽咽,林木兰心生怜悯,叹道:“我信不信都没有用,不过你说的话,我记下了。”

刘青莲松了口气,向着林木兰深施一礼:“多谢。不瞒你说,我自己也没想到,在此绝境之中,第一个想到的人竟是你。自从进了宫以后,处处陷阱、屡遭暗箭,我本已是谁都不信了的……”说到这她终于落下眼泪,真的哭了起来。

林木兰无话可说,转身向门口走去,等到推开门出去,身后的刘青莲已经演变成了嚎啕大哭。

楚东有些担心的看了里面一眼,叫过守卫,让他们仔细盯着些,别叫刘青莲寻了短见。

“她不会的。”林木兰轻叹一声,与楚东一起去找蒋蕊儿。

蒋蕊儿此刻还在议事厅,正与几个典正、女史商议事情,看到林木兰进来,大伙纷纷起身打招呼。

林木兰见吕秋菊等人都在,也十分高兴,与大家寒暄了几句,看她们还有事情忙,便告辞要走,蒋蕊儿知道她与吕秋菊要好,特意让吕秋菊送送她。

“早知道你今日会来,我就早早在外面等着你了。”吕秋菊笑眯眯的说道。

林木兰与她手牵着手在前面走,楚东跟在后面,便也没什么顾忌,问起宫正司熟悉的人最近都过得如何。

“都好都好,就是邱拱和范易两个仍旧不开窍,还时常受欺负。”吕秋菊回头瞄了一眼楚东,附在林木兰耳边说,“等你有了位份,把他们俩要去侍候吧。”

林木兰被她说的耳朵直痒,笑嘻嘻的躲开来,回道:“那可有得等了。”

吕秋菊不信:“你又哄我!我都听说了,官家现在日日都要你在跟前侍候,福宁殿上下,人人知道你受官家宠爱,你还哄我呢!”

这一点林木兰无从反驳,笑道:“那我也不敢保准什么时候能册封。你多帮着他们一些吧。”

两人走了一路说了些闲话,眼看着不能再送了,吕秋菊才依依不舍的告别:“就算不能回来看我们,以后方便了,也记得叫我去说话呀。”

林木兰握一握她的手:“我记着了,快回去吧。”两人作别,她微带些惆怅,与楚东一同回了福宁殿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