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忘!”韩修宇立刻低头表态,“在我眼里,夏如水和每一个佣人都是一样的。”

宫峻肆锐利的目光在他身上盯了好久,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的脊背却莫名地发寒,滚起了冷汗。最后,他一声不吭地上了楼,韩修宇这才缓缓松一口气。

虽然一起长大,但宫峻肆每每露出这种表情,他就完全没了底。转头,看一眼窗外的夏如水,他想,自己对她并没有感情,只是她的脾气和身世与别的佣人不同,自己略略多关注了一些。仅此而已。

给整片草坪浇完水已经深夜,她的两只臂膀早已疼痛得几乎废掉,根本抬不起来。而全身的衣物早就被汗水浸透,风一吹,难受到了极点。她迈着僵硬的腿往回走,落在三岔路口,不知道自己该回佣人房还是继续呆在宫峻肆的房间里。

当然,她最希望的是前者。

夜色里,出现一具身影,初时以为是宫峻肆,她吓得身子一抖,差点跌倒。那人显出一张脸在路灯下,“吃了饭,把自己清洗干净再回宫先生的房间。”

是韩修宇。

他的表情比平日里略冷,没有什么表情。

“谢谢。”她轻轻道歉。他转身,走远。

夏如水回到佣人食堂,果然看到桌上摆了食物,虽然冷了,但总比没有好。此时才感觉到灭顶的饥饿,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宫峻肆的房间,她没敢弄出半点声音来。房里,宫峻肆在,立在窗前,手里握着一个小小的坠子,看得出神,所以并未察觉到夏如水的到来。

他的眉头凝在一片,眼里有着浓浓的柔情,仿佛那坠子就是最心爱的人儿。夏如水的步子一滞,立在那儿,再次被他深情的样子所打动。那坠子,必定是许冰洁的吧。

她见多了宫峻肆的冷酷无情,知道他只有在面对于许冰洁有关的人事面前才会温柔。他的柔情和许冰洁的遗物都在提醒着她,自己是一个罪人。如此一想,内疚感便狂涌而上,她愈发不能出声,尽可能地把自己缩成了一小点。

一夜无事,清晨醒来时刚好看到宫峻肆对着镜子理衣物,干净修整大气俊美,就算把世界上所有好听的词搬来加在他身上,也不够。他一反昨晚的柔情万种,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夏如水缩了缩,他理完衣物转身走出去,直接忽视掉她。没多久,他的座驾驶出了别墅,没有带她。

想着昨天的事,还心有余悸,他不带自己走,夏如水反而松了气。白天,她主动和佣人一起干活。韩修宇离开时看了她一眼,没有阻止也没有给她加派更重的事情,由着她去。

和她一起干活的是一名老佣人,早在宫峻肆未婚之前就在宫家做事,后来宫许两人结了婚,她便被派到了这边。老佣人挺健谈的,也不在乎夏如水的身份特殊,巴巴地说个不停。

夏如水见识过小粉小凤的人前一面人后一面,谨慎了许多,佣人说再多她也只静静听着。话题,不觉间再次绕到了宫峻肆身上,夏如水蓦然想起他昨晚对坠子时那副深情的样子,忍不住问了出来,“宫峻肆和许冰洁,感情真的那么好吗?”

“好,自然好了。”佣人叭叭地点头,“宫先生脾气偏冷淡,任何女人都近不了他的身,我可不止一次看到他无情地把缠着自己的女人丢出门外,半点面子都不给。不过,太太是个特例。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太太和他的感情非同一般,她可是唯一一个宫先生不抗拒的女人。宫先生除了和她可没跟别的女人传出过任何绯闻,也只有在太太面前,他才会笑。他们两个结婚是大家早就认定的,半点悬念都没有。”

“是……吗?”夏如水再次沉重起来。青梅竹马外加专情,这样深厚的感情被她一刀劈断,宫峻肆没有把她给劈了已经算法外开恩。

忧愁,弥漫了满面满脸。

佣人并没有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继续自己的话题:“太太啊,真是命不好,明明拥有这么好的老公却偏偏一病不起,最后还……”

“放肆!竟然感嚼主子的舌根,活得不耐烦了!”一声吼突然惊动了二人。夏如水回头,看到一个打扮华丽的中年女人怒气冲冲地看他们。老佣人一看到她,手里的扫把吓得叭一下子打在地上,低头就喊,“亲家太太。”

亲家太太?

夏如水愣在那里。

她是许冰洁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