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峻肆到来时,夏如水还坐在梁慧心家的客厅里发愁。看到他,眼睛红通通地望过来。宫峻肆大步走到她身边,坐下后揽住了她,“怎么样?”

叹一口气,她无力地摇头,“不说话也不睡觉。”这样的梁慧心,让她好担心好害怕。

“我妈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她担心得连声音都哽咽了。

“放心吧,不会出事的。”宫峻肆安慰着,轻拍她的肩膀,“她是个坚强的女人,一定会挺过来的。”

以前的梁慧心的确是个坚强的女人,不论遇到什么事儿都没有皱过眉头,可现在看着她那双无神的眼睛,她已经没有那么大的信心。

徐征短暂地醒过一次后,又昏睡过去。江莹一脸担忧地守在他身边,眉宇间凝结了深深的情绪,怎么都化不开。

徐应凡的轮椅推了进来,他看一眼江莹又看一眼徐征,看徐征时,目光都是冷的。

“他死不了了,您又何必还在这里熬夜?”他出声,语气极为刻薄。江莹受不住般去瞪自己的儿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他可是你的父亲!”

“我的父亲?”徐应凡重复着这句话,心都是冰的,“如果可以,我宁愿没有他这个父亲!”

“应凡,不许这么说!”江莹激动起来,对着徐应凡低吼。徐应凡失望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妈,您为什么还要为他说话?他好的时候眼里可曾有过您?这么多年来,他把您一个人留在国外不闻不问,对您从来没有尽过一点点的夫妻情份!现在他要死不活,您该做的是潇洒离去!”

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这也是他一直与徐征作对的原因。

江莹的脸微微变色,撇开,“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但你要知道,他是你的父亲,永远都是!”

“是我的父亲又如何,一个对妻子不忠,对朋友不敬的人,怎么配做父亲!”以前只是恨他对自己的母亲薄情,现在,又添了许多。

“您当真不知道梁慧心为什么对他动手吗?”他低声问。

江莹的身子颤了一下,“这跟你父亲无关,都是……”

“江莹……”

弱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徐征再次醒来。他的呼声打断了母子二人的争吵,江莹看到他醒来一脸的惊喜,而徐应凡却是难堪地把脸扭在了一边,不肯接近。

“感觉怎么样?”江莹担忧地问着,“伤口还疼不疼?”

徐征艰难地摇着头,但从灰白的脸色上看得出来,他的情况并不是特别好。

“怎么……还在这里?不回去休息?”他低声问。

“你都这个样子了,我怎么可以……我该陪在你身边啊。”江莹哽咽不成语,“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妈,您为什么要跟他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他!”徐应凡尖锐地开口。

“你不懂!”江莹抹着泪回应,难堪地低着头。

“我不懂什么!”徐应凡简直要疯了。明明是父亲做错了事情,认错的为什么是母亲?

“你母亲累了,应凡,带她回去休息吧。”徐征疲劳的声音传来。

徐应凡这回听了他的话,把轮椅推到江莹面前,“妈,这里有护工,用不着您操心,我们回去吧。”

江莹不舍地看着徐征,“我想……”

徐应凡没等她把话说完就下了命令,“扶夫人回去!”

后头,跟来的人迅速将江莹扶起,徐应凡扭身推着轮椅出去。江莹不情愿地立起,想要再去征求徐征的意见,徐征已经闭上了眼。

江莹这才走出去,屋门,被轻轻关闭。

直到屋里的人全走完,徐征才睁开眼,睁眼时,眉宇里只有深深的愁思。梁慧心那歇斯底里的声音,失望至极的眼神和仇恨的脸庞,深深印入脑海,他感觉胸口一阵突兀的疼痛!

“慧心……”

夏如水没有回家,住在了梁慧心家里,大半夜的,她被梁慧心的叫声惊醒,迅速跑了过去。梁慧心坐在床上,满身是汗,还一个劲地发抖,两眼发直,显然做噩梦了。

她迅速跑过去将人扶住,“妈,怎么了?梦到什么了?”

梁慧心毫无焦距的目光转回来,好久才轻轻摇头,“……没什么。”她梦到徐征死了,满身是血,而她手握着刀柄落在他的胸口,他的胸口早就被手里的刀刺穿!

终于为路赢报仇了,她不该高兴才是吗?为什么胸口会塞得那么难受?

“妈,擦一擦吧。”夏如水把毛巾递给她,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