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农忙收稻场之时,虽然太行县与江南粮仓、塞上江南和东北三省的产量相距甚远,但也是产粮大县。秋高气爽,农民们在稻田里欢天喜地地收着作物、收割机的轰鸣声不绝于耳,这是一个喜庆的日子。

但有一个地方除外,那就是一中的十四个高一考场,四百多个考生集体抓耳挠腮,如果上午的语文试卷让人哭笑不得,那么现在的数学考卷就让人感到深深的绝望。按理一中的学生们都是从全县一万两千多名学生中选拔出来的,由于一中的校长是副处级,与副县长平级,再加上许琳的丈夫是廖家俊这位太行县的实际掌控者,所以根本没有哪个家伙敢自恃身份去开后门。宁可让自己的孩子换一所中学读书,也不想去撞许琳的枪口。许琳任上的一中是学习气氛最为浓郁的时期,但现在考场里的情况绝对不正常。

由于这次月考是三个年级同时进行的,所以不仅考生们的座位打乱了,就连监考老师都打乱了。高一的老师监考高二的学生,高二的老师监考高三的,高三的老师反过来监考高一的学子,每个考场两个老师。一班的教室中就有一个高三的数学老师,她在考场中转了两圈,发现大部分学生都是做做空空,开考半个多时了,十二个填空题都只有做了四五个,大题目更是一字未写。

要梅宁也真够狠的,上半年的数学高考试卷改变题型了,他也立刻跟着潮流前进。按照惯例,三十分选择、三十分填空再加九十分大题目凑满一百五十分;结果上半年的高考试卷变成了六十分填空加九十分大题目,拿掉了选择题,全部改为填空题。梅宁直接照搬那一套,十二个填空加六道大题,连一后路都不留给学生啊。众所周知,选择题是可以蒙的,考试的时候没有哪个家伙会把选择题空在那里;但填空就不一样了,不会就是不会,猜都猜不出来,而且梅宁为了防止答案太过简单导致作弊,特意精挑细选,确保每一个填空题的答案看起来都有复杂。

那位高三的数学老师走到廖天身边停住了脚步,全考场三十个人,只有他℉∵℉∵℉∵℉∵,能把填空题的答案写满。女老师就一题题地看下来,越看越心惊,这里面有许多题目她都要想一会儿才能做出来,更遑论这些高一的菜鸟们了,但也不得不,梅宁确实有水平,除了最后一个填空题需要用到高数里的偏导数,其余十一题都未超出大纲。大题同样如此,没有超出大纲范围,但难度嘛,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试题难度让人吃惊,但这个叫廖天的学生更让人吃惊,女老师也听过他的大名,知道这是今年的中考状元,不过这个差距也太大了,普通学生的试卷上只要寥寥几个字,这货已经做到第三道大题目了。前面没有一题落下的,而且女老师发现他的答案还都是正确的,女老师难以置信,特别是那个偏导数,这位女老师一时半会儿都做不出来,还要回去翻一下以前大一时候的高数课本才行,但这家伙偏偏还能对答如流。

廖明福总算是理解女人的好奇心可以杀死猫这句话的含义了。那个监考老师已经站在廖天身边二十多分钟了,弄得廖明福根本看不到廖天的答题纸。旁边汤玲的试卷倒是一字不漏都能看清,可汤玲的水平和自己半斤八两;斜对面的刘梦雨倒是好一,但也没好到哪去,空了好几个。廖明福把能做的做完、能抄的都抄完了,剩下的四个填空和最后两道大题目,廖明福实在做不出来了。看了一下时间,还有整整一个时,廖明福就坐在那里无聊地转着笔,准备等监考老师走了以后就开始抄廖天的答案,但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廖天把最后一个字写完后,旁边早已亟不可待的女教师微笑道:“同学,你可以交卷了。”廖天愣住了,女教师又轻声道:“我想看看你的试卷。”廖天心想反正都做完了,就把试卷连同答题纸一起给了监考老师。女教师如获至宝,拿着几张纸就快步走回讲台上,坐下开始看起来,合着是把廖天的答案当成标准答案在研究了。当然,这也从侧面反映出这次月考试卷的难度有多大,当真是给了这些刚踏进高中校园的学生们当头一棒。

廖天收拾了一下东西就站起身,看到廖明福用求助的眼光看着自己,他趁两位监考老师不备,对刘梦雨声了一句:“雨,把你的答案移出来一,给胖子抄一下。”完就给了胖子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径直离开了教室。

廖明福暗自腹诽,心中默默地把那个监考老师骂了一顿,当然也没忘记带上他那个舅舅,要不是他出的试卷那么难,自己怎么会被折磨成这样。刘梦雨听到廖天的嘱咐,就把试卷移出来了,实话,比廖明福确实好,填空题又写了两个答案,除了第九题和最后一题,其余十道题都做了,她正在做倒数第二道大题,廖明福看她健笔如飞,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赶紧把她写的抄上,至于到底对不对,那就看天意了,反正廖明福也看不出来。

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学生们纷纷走出考场,个个垂头丧气,平时考完试后眉飞色舞的学霸们这次都不吭声了。十分钟休息时间过后,下午三四十,梅宁准时地出现在教室门口,只见他一脸玩味地走进教室,笑道:“试卷简单吧,为了不打消你们的学习热情,我特意出了些简单的题目。”

除了廖天,所有人都低着头不吭声。突然从角落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在逗我。”所有人憋着不敢笑出声来,梅宁倒是十分洒脱地笑了起来:“廖明福,你对了,我就是在逗你。”“哈哈。。。”这次大伙再也憋不住了,哄堂大笑。

梅宁等笑声平息后,才继续道:“好了,刚才纯属玩笑,下面正事。这次的试卷出得这么难,其实是有原因的。随着近几年高考试题难度的不断加大,今年的数学高考试卷更是取消了客观题,只留主观题,我想让你们提前认识到高考的难度。当然,高考的题目不会像今天这么难,但高考的题目范围广,不像今天一样集中在集合与函数部分,后面的双曲线和抛物线才是重头戏。”随即,梅宁话锋一转:“接下来你们好好复习吧,不要再把今天的数学考试放在心上了。高中三年,除了最后一次高考的成绩是实打实的,其他的考试成绩都不值一文,只要你们能吃一堑长一智就行了,分数不重要。到四半你们就去吃晚饭吧,晚上还要继续考试,晚饭多吃,不要考到一半饿了,我先走了,你们自便吧。”完梅宁就离开了。

所有人都很自觉,没人大声喧哗,教室里只有“沙沙”的翻书声。刘梦雨凑到廖天耳边轻声道:“怎么又被你中了,数学考试好难啊。”

廖天回过头,看着她那纠结的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这才声道:“不要急,后面的考试都很简单。”“你怎么知道?又是从那些任课老师的话里听出来的?”“不,我的意思是:这么难的数学卷子都做过了,后面的科目,再难也习惯了。”

刘梦雨还以为他有什么高见呢,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气得在廖天腰间掐了一把。廖天呵呵一笑,也不去管她,自顾自地伏在桌子上补觉,有着作弊般的记忆力,政史地生这种死记硬背的功课完全难不倒他。

不过这段时间廖天确实累得不行,问题就出在廖倩云那个妮子身上。自从廖天从碎叶回来后,廖倩云每天晚上十到十二之间都在廖天那里学武,像安雅和廖明福他们还好,毕竟白天都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可以在学校里问,但廖倩云不行,所以大家都很自觉地把那两个时错开,让廖倩云接受单独辅导。本来这也没什么,但廖天没想到,廖倩云的内力强度倒还过得去,不料她的武学招式生疏得一塌糊涂,可以是惨不忍睹。廖天在感叹廖倩云的天赋之高的同时,也不禁为这丫头的懒劲大伤脑筋。

要是换了其他人这么不自觉,廖天早就拂袖而去了;就算是廖明福偷懒,廖天也照样毫不犹豫地一脚踹上去。但对于廖倩云,廖天还真下不去手,连骂都不舍得。廖天只能从基础武学开始教起,一招一式地打给她看,再纠正廖倩云的错误。

就这样,一个多礼拜过去了,廖天每天教完廖倩云,洗过澡后再盘膝坐在床上练功,身体倒是不累,但精神上累。还好,廖天已经看到曙光了,廖倩云已经能像模像样地打完一整套基础武学了,廖天现在只需要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不让她偷懒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