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声弓弦崩断的响亮声响,在冷寂深邃的深渊中回荡。

断崖边,用来固定吊桥的木桩,倏然拦腰折断。

断裂面整齐如斧砍,宛然是将整座吊桥设计成了诡秘的陷阱。

整段吊桥犹如自然下垂的竹帘,风驰电转间,拍向令端绝壁。

万仞断崖上,嶙峋怪石峥嵘,钝锋如斧刃。

呼啸烈风中,杨帆见机翻转身躯,犹如矫健穿梭于丛林的猴猿。

在偌大的吊桥砸向岩壁的一瞬,他蜷缩如弹簧的双腿,卸掉大半力道。

危难关头,即便杨帆在仓促间采取了诸多方式来缓冲,也无法制止身体直面撞上岩体。

棱角分明的岩体与遍体伤痕相撞瞬间,撕心裂肺的痛楚,近乎将他的意识淹没。

颤抖的双手再难握住交织在吊桥两侧的麻绳,呈只有落体状向深渊坠落。

意识模糊的杨帆,耳畔似听到一阵空灵婉转的优美歌声,将他拉了回来。

从失去意识到苏醒,仅不过两息间,杨帆已下坠至吊桥末端。

猛地探出手臂,在即将脱离吊桥木板的刹那,他扳住了最后一条垫板。

强劲的飓风瞬息消散,凝聚席卷在天际的云烟,重归化开,将一切再笼罩在朦胧之中。

杨帆强打精神,深吸口气,左臂也搭上了吊桥麻绳。

侥幸大难不死,却未必有后福来临。

本就疲惫不堪的杨帆,耗尽最后丝气力,翻身攀上断崖。

仰望朝天,胸膛剧烈起伏,四肢因麻木反而不住颤抖起来。

瞿然,一股阴寒刺骨的凛风打杨帆脸颊之上,原本胀红充血的面容,竟在眨眼的工夫间变得铁青。

无以言语的阴寒,如穿梭在血脉中的冷渣,直透骨髓。

即便是寒冬腊月天,光着膀子冬泳,杨帆也未曾体验过这诡异、直涌心窝的寒冷。

如果把凛冬的北风比喻刮骨钢刀的话,那此时这绵如沙锦的阴寒,就是将钢刀放置于心房中,顺着心脏的自主跳动,将其切割分离。

风势极为微弱,微弱到近乎微不可查,如果不是刺骨阴寒透体而入,那这只不过是千年遗迹中的一阵凉风。

杨帆蓦地一个激灵,坐起身来,摄入眼帘的景象是他此生难忘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