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奴婢将伺候李夫人的人带过来了。”婢女出去了没多大一会儿,竟然领回来一个满脸稚气的小丫头,真是令我大感意外。

小丫头倒是挺机灵,进门就先给我行了跪礼,“奴婢彩雀,见过王妃。”

“快起来!”我上前拉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她的手冰凉,像是被水泡的又白又皱,想也是个苦孩子。

“伺候李秀娘的就她一个人吗?”我扭头看着派去找人的婢女问道。

未待那婢女说话,彩雀就先说道:“李夫人就奴婢一人伺候,王妃有事尽管问奴婢就是了。”

这丫头人不大,可一点都不怯,倒叫我刮目相看了。

“你去跟外面其他婢女都到苑门守着,任何人都别放进来。”我支走了张安新派来的婢女。

看见她们都去了苑门,才开始问彩雀话,”李夫人死的时候,你在她的身边吗?”

“回王妃,夫人死的时候,奴婢就在身边。她是看见自己养的狗一夜之间全死了,发了急症猝死的。”彩雀说话的条理十分的清楚,眼里也没有一丝的恐惧。

碰上这样的事,即使是我这样一个大人,也会感到害怕,小小年纪出奇从容淡定的她让我十分的好奇,“你看见她死了,就不害怕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奴婢七岁死了娘,十二岁死了爹,死人已经见习惯了。”她居然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我了个天呀,这小姑娘的命也够苦的了。忍不住又问了她一句,“那你今年多大年纪了?怎么到了北王府做了奴婢呢?”

“奴婢今年十三,是被后娘卖给王府的。”即使是说到这样招人恨的情节,她依旧表现的云淡风轻,就像被卖的不是她,而是一棵白菜。

感觉自己跑题太远了,我收住心绪,急忙又问回了李秀娘的事上,“在李夫人死之前,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比如说心慌难受什么的?”

“心慌?难受?”她皱着眉,黑眼珠滴溜溜的转着,好像在想事情。

看着她这样一副小大人的神情,我觉得又好笑,又辛酸。这么小的孩子,就看惯了生死,不在意为奴,着实的可怜啊!

“倒真是有,夫人死的前一天下午,就是从赏菊茶会回来之后,就觉得心口不舒服。当时狗叫得很凶,她就让我出去遛狗,后来还得罪了香夫人。”小丫头终于想了起来。对于得罪了染香这件事,估计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这样的话,就跟医女说的都对上好了,被下毒之后会有心悸的症状,死时眉心之间会出一颗血痘。对于血痘这一点,为保险起见,到明日还需再向府医确认一下。

彩雀说她是在赏菊茶会回来之后才开始不舒服的,那就应该是在茶会上被人下了毒。水果,点心应该是没有问题,因为大家都吃了。那唯一可能就是茶水有问题了,可茶水茶壶都是共用的,怎么又能保证李秀娘喝到毒茶呢?只有一样东西是各用各的,那就是茶杯。

李秀娘用的茶杯本该是我用的,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当日我去的迟了,就剩下一个最不好的位子。东方勋来了之后,非将我拉到他身边坐着。几经辗转李秀娘最终坐到了本该我坐的位置上,喝了本该是给我喝的毒茶。

染香啊染香!你好狠毒的心啊!怪不得我无论怎么想都想不通你为何要害李秀娘,原来你原本就不是要害她,你真正要害的是我,李秀娘不过是当了替死鬼。

厘清了原委,我无力的瘫坐在矮凳上,恨得牙根痒。不用说,杨三泰的事,肯定也是她在搞鬼。

握紧拳头,一拳擂在桌子上,我怎么这么蠢!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这些,还连累了医女。

可我究竟是做了什么?让她如此的恨我,一次又一次的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王妃?王妃?”见我久不作声,彩雀唤了我两声。

“噢,我走神了!”我对她笑了笑。

“您还有要问的吗?要是没了,奴婢要回去洗衣服了,再晚些怕是洗不完,睡不成觉了。”她的的单眼皮忽闪了一下,眼珠黑白分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