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跟曲大夫其乐融融的时候,一直站在身旁的嬷嬷忽然大煞风景的清了清嗓子,说道,“曲大夫,既然小姐已无大碍,今日的诊治也已结束,您不如早点回去歇歇。”

怎么把这个煞星忘了!我的笑立即就僵在了脸上。可她这话听起来怎么酸溜溜的?

“嬷嬷说的是,老夫一时忘形了。”曲大夫慢慢收住了笑容,将黑布枕头,针包都收进了药匣中。

收拾好了之后,他背起药匣,颤巍巍的站起身跟我告别,“小姐,今日的治疗已经结束,老夫明日再来。”

居然这么简单就结束了,我眼泪汪汪的叮嘱他,“神医,明天你可一定要来啊!我这两条腿可全靠你了。”

心里话:虽然你年纪这么大了,随时都有作古的可能,但在治好我的腿之前,你可千万不能死了。

他又扯着面瘫的笑容,呵呵笑起来,“小姐放心,老夫一定会治好你的腿。”

“嗯,谢谢曲大夫。”我万分感激的点了点头,然后抬头看向嬷嬷,”麻烦嬷嬷去送送曲大夫吧!”

“这个不用小姐吩咐,奴婢自然会做。”嬷嬷的话真是噎人。

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让她不高兴了?我乖乖闭上嘴,看着曲大夫和嬷嬷前后出了房门,消失在雾气中。

玉俏许久也不回来,我百无聊赖的看着被雾气吁湿的门框不停的流着“汗”。想着,既来之则安之,一切等自己能走路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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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大夫同嬷嬷二人一前一后出的屋子,本来是曲大夫颤巍巍的走在前面。可走的远了之后,嬷嬷憋着气似的越走越快,竟走到了曲大夫的前面。曲大夫躬着身子在后面紧跟着,直到了处僻静无人的小园子,嬷嬷才停下脚步。

这本是处腊梅园,里面秘密麻麻种的全是腊梅,两个人站在腊梅树底下说话,也没人能发现。到这园中曲大夫也不必掩饰,干脆站直了身子。

“我看就依你说的,直接除掉算了。”嬷嬷的眼中泛起怨毒。

曲大夫眉头一沉,问道,“你不是顾忌政儿吗?怎么又改了注意了?”

“我想过了,留着这丫头早晚都是祸害。不如早早断了政儿的念想,省得以后惹出事来。”嬷嬷回道。

“不行!我不同意。”曲大夫果断拒绝了。

嬷嬷心头顿时升起一股怒火,不过,她并没有发作出来,而是冷笑了下,“不是你说要除掉她的吗?怎么?又舍不得了吗?”

“不错,我是舍不得。那丫头骨骼精奇,可是个练武的好材料。初时,她痴傻呆愣的,留着无用。可现在她聪明伶俐的,杀了可惜。”曲大夫说道,满脸惜才之色。

一想起丫头挑着大拇指叫他神医的时候,他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高兴。他想了想自己这是多少年没听过别人的赞美了?答案,好像是从来就没有过。

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和师兄跟随师傅学习医术,师傅就只夸师兄一个人,他永远都是受罚的那一个。后来,师兄研医,他研毒,师傅嫌他不走正道,气的再也不和他说话,他这辈子就像是陷入了无声无尽的责罚中。

再后来,他爱上了一个女人。为了她,他过起了假面人生,没有人给过他一个好脸,自己的亲生儿子连他这个父亲的存在都不知道。他就好像是一条道走到了黑,到如今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样渴望得到别人的肯定。

“练武可是要从小开始,她年纪大了,骨骼已经定型,就算练断了骨头也不会有什么见树的。”嬷嬷酸溜溜的打击着曲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