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珣曾想过自己与黛玉双目相对的那一刻,必然是一眼万年深情难表。可谁来告诉他何等的变态才会对一个六岁娃娃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啊!

不管脑袋了思绪如何凌乱,贾珣依旧像往常一样跟贾母问好。“这个好似画中玉女的妹妹,就是老祖宗常常说的姑母家的妹妹?”

林黛玉一听这话有些害羞,头也微微低下。近些年月常听父亲赞赏大舅舅家的三表哥,自幼聪颖拜得名士为师,敢敲登闻鼓救兄弟,连面圣都不折节。是石中君子,人中美玉。怎得与人初见面就这般滑舌。

贾母看着金童玉女的两人在自己面前站着,左看看右看看稀罕的不行,笑道:“仗着新来的妹妹脸皮薄,就这般油腔滑调看日后你妹妹不锤你。”

贾母说完把黛玉揽在怀里,指着贾珣说道:“这是你舅舅家的三表哥,你只管唤他珣哥儿就好。他惯会作怪逗人。要是他再这般你就锤他,反正这皮猴肉厚也不怕的。”

黛玉抿嘴一笑,想起身给贾珣见礼却被贾母阻止了,“都是自家兄妹,没那么些讲究。”

没办法黛玉只得窝在贾母怀里跟贾珣问好。贾珣听着黛玉娇娇弱弱的问好脸红了,连回话都说的磕磕绊绊。惹得黛玉低头憋笑很是辛苦。

“才说你皮猴,这会儿又成了大姑娘了。”贾母看着两个小人儿的互动,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以后他再闹你,你就拿这臊他,看他还不皮不皮。”

一语未了,只见有丫头进来道:“三位姑娘来了。”黛玉心中疑惑,往日在家中只听说两位舅舅家拢共就两个姑娘,怎么现下多出一个。心中这般想着,就听一阵脚步响。三个奶嬷嬷并六个丫环,簇拥着三个姐妹进来了。黛玉忙起身迎上见礼,贾母这次没阻止。

等她们互相厮认过,大家都归了座。贾母又揽过黛玉,让黛玉依偎在她怀里,好像这般才能让她因隐瞒病情而愧疚的心好点。

贾珣终于从女神跟我问好了的惊→喜→惊的慌乱状态中脱离出来了,像往常一样说话逗贾母玩,“可怜我从老祖宗的心肝变成了皮猴,现在连家里的姐姐妹妹都看不到我了。真真是有了新人没旧人啊!”说着还学女子掩面假哭。

“这是哪家的醋缸里出来的小娘子,快快撤了袖子让家中姐妹看看稀奇。”贾母被逗的笑了半天,才接话说道。

黛玉先前觉得贾珣这人有些滑舌,可看贾母因为贾珣笑的前仰后合,认为贾珣这是在彩衣娱亲很孝顺,原本在家中听人讲贾珣时的几分好奇变成了三分好感。

人一但对对方有好感,那么对方做什么都会往好处想,连贾珣一直逗贾母而忽略黛玉,黛玉都认为这个哥哥是面皮薄,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并不觉得有被人冷落之感。

众人好一阵笑闹之后,黛玉也从最开始的拘谨,到现在的略显放松。贾母这才搂着黛玉问起贾敏是如何得病,如何请医服药……

贾珣一边听一边偷偷打量黛玉,对比着曹公的描写:‘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跟眼前的真人相比较来言,黛玉此时五官尚未长开一团稚气,身体纤细面露病态,只能算是个美人胚子,美人倒是夸大了。

贾珣思索间只听见有人笑声,说:“珣哥儿好不地道,明知我眼巴巴的盼着妹妹,却害我来迟,不曾迎到远客。”

贾珣回头一看果然是自家嫂子王熙凤,装恼说道:“家中姐妹都与你好,好不容易来个新妹妹,嫂子你又来与我抢!”

贾母笑着说:“这人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泼皮破落户,与那皮猴常常作弄府中姐妹,玉儿你往后只管叫她‘凤辣子’就是了。”

前面听了贾珣和王熙凤的对答,知道这是母亲说过,大舅贾赦之子贾琏,娶的二舅母王氏的内侄女王熙凤,忙陪笑见礼,呼之以嫂。

等王熙凤拉着黛玉夸了又夸,又和贾珣一起将众人逗的笑作一团……邢夫人和王夫人是姗姗来迟,没办法一个要伺候贾赦吃药,另一个给宝玉念经才停,路上正巧碰上便一起到了。

邢夫人不会说话,干脆与黛玉见了礼就做下不发一言了。王夫人知道黛玉订给贾珣,因为宝玉的事情被贾政冷落,正琢磨怎么哄贾母高兴,于是对黛玉嘘寒问暖,“观外甥女似有不足之症,平日里吃的何药,大夫可有什么嘱咐?”

黛玉便将自己病症说了,还讲了癞头和尚要化她出家的事情。贾母心疼的又搂过黛玉,“这说的什么胡话,哪有不见自己亲友的道理,怕是诈你父母好多讨些银钱。”接着又说:“我这里正配丸药,叫她们多配一料就是了。”

王夫人也笑着说:“外甥女想吃什么,玩什么只管告诉你琏嫂子。虽说是外祖家可也不能拘束了自己。”又问王熙凤,“虽说月钱已经放过了,可你这个妹妹的月钱也要补上。前日得缎子也拿出两个与你这妹妹裁衣服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