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温情中,一稚嫩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娘,娘!”

冯玉儿已然翻身下床,瞧了瞧地上的衣裳,回身狠瞪了徒元徽一眼,挑出徒元徽的扔到床上,又把自己那些已然成了碎片的衣裳裹巴了一下,往角落一扔,从衣柜里取了件锦袄穿在外头。

门外已响起“砰砰”敲门声,康安显然已在外头更急了,丝毫不理会旁边劝说的宫人,“开门,娘,开门!”

穿好衣裳的冯玉儿回头看看床上,徒元徽居然还躺在那,身上依旧不过一件中衣,一时无可奈何,又怕急坏了儿子的小脾气,冯玉儿赶紧应了一声,“就来!”便自去开了门。

到了外头,除了眼巴巴望着她的康安,还有跟在后头的杏月,以及远远地同江顺等人站在一块的小德子。

“康安,怎么起得那么早啊?”冯玉儿蹲下身问。

“想娘了!”康安拍了拍胸口。

冯玉儿瞧着他身后,问,“你姐姐呢?”

杏月低声道:“郡主昨儿得了教训,这会子学乖了,和姑姑待屋里不肯出来呢。”

“康安,进来!”不一会,屋里传来徒元徽的声音。

冯玉儿怕杏月瞧着尴尬,便让她在外头等着,自己拉了康安进屋。

待进到里头,冯玉儿哑然失笑,原来徒元徽早整整齐齐地穿好衣裳,正取了本书册,装模作样地坐在屏风外书案前在看,显然是给康安瞧的。

忍了笑,冯玉儿对康安道:“康安可知道,见到爹该怎么做?”

康安立时听话地扑上前去,准备爬到徒元徽怀里。

父子俩便是这般没规矩,这会子徒元徽装这样,也不知为给谁瞧的。

显然没抗住儿子的热情,徒元徽想了半天,还是把他抱了起来,口中却道:“等回了宫,你小子便是储君了,可不许一副长不大的模样,该学的规矩要赶紧学起来。”

后来大概又琢磨着不对,徒元徽抬头吩咐冯玉儿,“明儿我让林文烨给孩子们挑个师傅过来,看可卿就知道,孩子在你手下只能养野了!”

冯玉儿不愿意了,嘴角带着笑和他斗嘴,这也是夫妻情趣。

最后徒元徽败退,美其名不和女人见识。

康安乖巧地伏到冯玉儿怀里,任爹娘在那边斗嘴,他只要抱着娘就好,规矩是做什么用的,他反正不懂。

这会子可卿也跑了进来,左瞧瞧,左看看,正觉着爹娘二人这么吵吵还挺有趣时,一只大手将她抱了过去。

徒元徽免不得心下感叹,幸好还有一个可卿,倒不至于自己吵架时势单力薄,干瞧着那母子俩瞪眼。

摸了摸女儿的双丫髻,徒元徽吭了一声,道:“爷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姑娘,你倒一点都不上心,再这样下去,哪还有一点郡主的气势,看来得派两个教引嬷嬷过来了。”

可卿不由张大嘴,小手下意识扯住了徒元徽的马蹄袖。

别看可卿在庄子上天不怕、地不怕,可她心里却有最怕的,那便是从来不会笑的教引嬷嬷们,可卿曾经见过,那些女人在一群宫女后头,走一步便教训好些话,而且还凶得很,有什么不高兴的,也不管是不是她们的错,便罚不许吃饭。

“爹,不要教引嬷嬷!”可卿低声恳求道。

冯玉儿一时被逗笑了,“卿卿,你爹的意思,没教引嬷嬷,可卿成不了有气势的郡主哟!”

让可卿顿时纠结起来。

这时候,小德子来报,“太子爷,袁大人他们到了。”

徒元徽点点头,然后嘱咐冯玉儿几句,然后就过去了。

他手下的皆是人精,察颜观色本就长项,待见过礼后,见徒元徽一脸不悦,免不得袁子信同林文烨等人互相看了看。

“吏部那帮官员筛选得如何了?”徒元徽整整表情问道。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大好,但是也不是全部就被徒元徽控制的。

如今最关键的,是要将朝中各部重要职缺牢牢控制在手里,但弘圣帝和徒元晔绝不会就此缴械,很可能留下一些暗桩,为防他们有死灰复燃的机会,直白地说,尽数排除掉异已,已然是当务之急。

新任吏部侍郎林文烨回道:“回太子爷,各部三到四品官员调任已近完成,臣等已将名单带过来。”

徒元徽接过来瞧了瞧,其中弘圣帝同徒元晔的手下,名字已单独列出,一部分安置了闲差,一部分有痛脚的,全抓了直接干掉。

徒元徽点了点头,又问袁子信,“徒元晔那边审得如何?”

“老安子二人已然认罪,臣按供词,派人查抄了白云观,观主认了,那和尚道士不过是个江湖术士,是老安子弄到白云观挂名的。”袁子信回道。

徒元徽点点头。

“那徒元升最近有何动静?”徒元徽又问。

一个大臣上前道:“三爷倒一直在闭门养伤,期间曾去过一趟西北行宫,待了一个多时辰出来,然后也没去别的地方,便直接回了府,盯着三皇子府的人说了,并未见有人暗中进出。”

徒元徽倒笑了笑,望一眼林文烨,道:“查查有没有倒夜香、送水或送菜的人,还有他府中出入的仆人也要跟紧着些,孤无论如何不肯信,他会一辈子引而不发。”

众人应诺,正要告退之际,徒元徽又叫住了林文烨。

“文烨,帮孤留意一下,有没有学问、人品皆优的名门之后的女大家,孤要给郡主寻位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