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天不禁苦笑,还真是冤家路窄,就是因为这个刘希成,让他暂时失去了对南天集团的绝对掌控,甚至火车上那次意外昏迷也跟此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但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却非常融洽,绝对算得上是心心相惜的忘年交,只是出于发展理念、利益诉求的不同而产生分歧最终成为对手,而从私人关系上讲,仍是非常不错。向南天从长宜返京没有对他下手,而是象征性地清理了几个人,同样的向南天交出权力受到软禁,刘希成也根本没有把事做绝的意思,甚至还创造机会让他走脱。当然向南天深知,刘希成与他一样,都是某些势力的代言人。

“丫头,这个事情不太好办啊,”向南天也感觉到了棘手,“不管是不是刘家的嫡亲,只怕背后还有文章,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很奇怪,这个联姻似乎是很多年前就定下的,按理说你们王家一直只是在商言商,而刘家则属于红顶商人,这种联姻不太符合王家的行事风格。”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跟刘济昌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把他当哥哥,他很优秀,但是我不甘心自己的婚姻被长辈操作,他也同样如此。我离家出走之前跟他交换过意见,还是他帮我联系的下坝口去支教,我当时还很感动……”王馨宁心里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刘济昌。

向南天听着听着就不说话了,心里却在回忆里搜索着四年前乃至更早时候发生过的一些片段,若有所思。

钟扬却觉得女人的心思很奇怪,“既然他很优秀,你是不是可以尝试着接受啊?既有感情基础,又无可挑剔,我真搞不懂你们女人为什么要这么作。”

秦雅笑着接过话题,“女人的心思是你们男人永远都无法理解的,因为女人在很多时候自己都解释不了自己的想法和行为,所以千万不要用普通逻辑去判断女人。换了我是馨宁,多半我也会跟她一样选择离开,至少这样可以留给自己更多的空间。”

王馨宁立刻把秦雅当作了知己,雅姐雅姐叫个不停,亲昵得如同亲姐妹。

向南天把钟扬叫到一边,极为少见地掏出一盒香烟,点燃了一根,猛抽了两口,云雾缭绕。秦雅诧异地望了他一眼,就借口随身衣物不够换,拉着王馨宁逛街去了。

钟扬没有抽烟的习惯,但对抽烟的人倒也没有太多的反感,从个人健康来讲抽烟显然不利身体,但是从烟民的习惯来讲,保持习惯就是维持身体机能的平衡。他从来没有见过向南天抽的烟,但是他能闻到烟味很冲,还带着一股怪怪的臭味,暗暗皱眉。

“3、4块钱一包的劣质烟,很普通很低端,但是抽了几十年了,即便去参加国宴还是喜欢这个味。”向南天神色有些黯淡,又说,“我离开京城之后就很少抽烟,差不多都快戒掉了,因为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爱抽这个烟,没准有狗鼻子闻着这个烟味就能找到我,我不给他们机会。今天却有点忍不住了,你是医生,介不介意?”

钟扬摇头。

向南天接着说,“看来我真的大意了,刘希成至少在四年前就开始筹划了,或者说在四年前就盯上了八百里陵川。我一直认为南天集团是铁板一块,真没想到裂痕早就出现了,哼,那又如何?在没有获得绝对优势之前,谁也不敢拿我怎么样!钟扬,现在的情况还是比较混沌、微妙,所以有很多事我都不能告诉你,但是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把你当做自己人,希望你能谅解,以后自然会明白,而且你一定会坚定地站在我这边。”

钟扬微微耸肩,“我一直觉得你把这个古怪的扳指交给我,就没安什么好心,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就不怕我把它弄丢?”

“弄丢是正常的,可是你一直把它保存的很好,不是吗?”

“这是什么逻辑?看来您这是非要我把它搞丢了才满意啊,”钟扬非常认真严肃地告诉他,“刚下火车他就被人盯上了,随后我觉得东西太重要,就临时放了个地方,没想到还遇到了车祸,不然这玩意儿早就被人拿走了。”

向南天却不以为意,笑着说,“看来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没有错,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少给我戴高帽子,如果不是因为您曾是我的病人,如果不是咱们投缘,我早就想把东西还给您了,”钟扬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

“这么说,我倒还真希望有人拿走扳指,那么至少你会想办法把它找回来,你就不会轻轻松松拍屁股走人了。”向南天还是一脸惫懒欠抽的模样,掐灭了烟头,“那丫头的事,我最多能暂时形成一个制衡,你就是我认的干儿子,跟丫头他爸平辈,他拿你没辙。不过要解除婚约,目前来看不现实。”

“能拖住就不错了,反正我只是做她的挡箭牌,实在挡不住就撤。”

“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向南天怪笑着问他,“你对她真的没有一点意思?丫头心地善良,家底厚实,又难得这么有爱心、有执念,这么一个娇娇千金能窝在山里四年,可真不容易哟。要不,干脆早点把她收了,生米煮成熟饭的话,顺顺当当娶进门,我就豁出这张老脸给你主婚,你看怎么样?”

“得了吧,”钟扬有了一种直觉,江南隐隐像个泥潭,他随时可能会陷进去,而向南天甚至已经做好了暴露身份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