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天首先看向董、张二位,又看了看身边的秦雅,笑着说道,“要不你们先说说?”

董祺珅轻轻碰了碰张老,“你们张家的事情,这里就你最有发言权,说说看,到底是什么算盘?你可得留神了,要真是打岐山集团的主意,别说南天不答应,便是我也跟你没完。”

张老苦笑着摇头,“老董,你又何苦拿言语挤兑我呢?百家姓里张是最大的姓氏之一,再说我宁河张家跟清源八竿子打不着,你又凭什么一口一个张家的?扯得有点远了。”

“原来是这样啊,”董祺珅笑了笑,又说道,“即便是宁河张家,也不见得就没有南方来的同宗吧?我可知道,张鸿初跟你张鸿德都是鸿字辈的,这个关系怕是一时半会儿撇不清吧?我看你就别藏着掖着了,给我们交个底,大家一起参详。”

张鸿德一愣,猛地一拍脑门,“我怎么忘记这茬儿了?你是说这个张杰是龙山张家的后辈,原来是张鸿明又在作怪了!这家伙可不好对付,胃口也大,我现在赞成蔡骏贤侄的推测了,真是张鸿明的话,他很可能采取了各个击破的办法,孤立罗家之后,接下来极有可能随时转身来对付岐山。”

蔡成章顿时有些坐不住了,他对龙山张家并不陌生,尤其是三十年前那场变故之后,张鸿明的手段令人侧目,最关键的是,张家子弟一直在外省开拓,此时杀回清源显然有着非常充分的准备。

蔡成章一手创造的岐山集团同样也经历了改制的那段历史,追根溯源仍然脱离不开投机的影子,不过相比罗氏而言,则采取了相对温和平稳的方式,尽管实际获益回报远低于罗氏,但至少没有留下明显的把柄。

关于这一点,蔡成章不得不佩服向南天的眼光,在那场席卷全国的风潮中,向南天的南天集团已然屹立,他严格约束旗下各集团,提出了“合理收并、妥善安置、稳定转型”三大方针,在加快集团扩张脚步的同时极其注重民生,此时蔡成章才完全领悟,当然这种约束不可能彻底落实在每一个具体案例中。

向南天看到了蔡成章的神情变化,问道,“老九,当年我提出的三个方针你都记得吧?”

“记得。”蔡成章心头一凛,赶紧脱口而出。

向南天点头,又问,“你们岐山集团落实得怎么样?我可是清楚地记得,大致在五年的时间内,岐山集团资产翻了四翻,这个水平当时在十大集团中排名靠前,应该是第四吧?”

“老爷子记性真好,是第四。”蔡成章稳定了情绪,“长宜当时的情况是低小散居多,且矿产类资源较多,我们只是想办法加快了资源整合的过程,其后很长一段时期内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改造升级扩大规模上,因此从资产总量上增幅大,之后的排名却一直下滑。”

“你的做法完全正确。”董祺珅赞许地说道,“我相信你当时是努力贯彻了总部方针的。”

在那个时期,向南天以及董祺珅等高层,早早地将视线聚焦在保护资源合理开发的角度,尤其是重点关注中南、清源这样的资源大省,事实证明,他们的做法在一定程度上极有前瞻性地顺应了时代的发展,同时也有力保护了重要资源的流失,这一点尤为关键。

“希望如此吧,”向南天不无担忧地说道,“这个张鸿明他想干什么?清源的平衡又岂是能这么轻易打破的?最好他的手不敢伸到岐山来,要不然哪只手伸过来,就剁掉那只手,不用客气,更不能手软。”

蔡成章的眼皮猛地跳了几下,底气也足了。

向南天对众人说道,“在座的都是自家人,我也不用瞒着大家,三十年来我们南天集团一直竭尽全力保护着国家的资源,这关系到国家的长远发展,也关系到我们个人的荣辱安危,在对待资源的立场上,我们坚决不妥协、不退让!主动权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一点任何时代任何情况都不能改变!”

这是向南天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吐露心声,这也是他作为国士的职责所在,沉重的使命感压得众人透不过气来,众人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激荡内心深处的尊敬。

“鸿德,如果方便的话,帮我向张鸿明带句话吧。”向南天转视张鸿德。

张鸿德微微皱眉,“我收留了鸿初,也就等于与张鸿明势同水火,再者说,我也不知道现在他的具体情况,这件事有些为难。关键是目前鸿初似乎还没有从三十年前的阴影中走出,他的身体情况也不容乐观,我原本想知会澜丫头的,但是他坚决不同意,只好作罢。”

“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这句话很简单,提醒他,张家作为一个古老的传承家族,理应在需要的时候多做一些利国利民的善事。”向南天以一种上位者的口吻说道。

张鸿德的嘴皮动了一些,没有再说什么,他没想到向南天只是让他带这么一句看似无关痛痒的话,心里却想,张鸿明会在乎吗?

“老九,你该回清源了,”向南天又对蔡成章说,“小骏不错,值得好好培养,等过了这段风波,你让他来找我吧。”

蔡成章连忙逊谢,“我马上准备动身。”

向南天一摆手,“不着急,也不差一天两天,那边要有动作,至少还缺一个药引,两件事你先处理一下,第一去跟褚瑞田打个招呼,不用提及清源的事情,第二到裘中和那里跑一趟,就说钟扬在省城的国医馆环境很好,可以让他考虑作为疗养院,对他身体有利。”

蔡成章疑惑地问,“这件事跟钟扬似乎关系不大吧?需要请裘老这样的人物坐镇?”

“你可别忘了,左临川跟钟扬见面了,”向南天似乎坐得有点乏了,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事无巨细竟全功,反正裘老头的腿全靠钟扬医治好,跑一趟清源也算不上奔波劳碌,以钟扬的手段肯定能让他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