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骁接到电话之后立刻赶来,当着济善大师的面却保持了军人的严肃与刻板,恭恭敬敬地敬了个礼,“张骁前来报到,请指示!”

济善眼皮都没抬一下,但是钟扬却感觉到了这位老僧还隐藏有特殊身份,他还是以朋友的姿态当胸给了张骁一拳,笑着说道,“多日不见就如此生分了?我们是朋友。”

张骁稍稍迟疑地望了济善一眼,见他没有任何表示,便给了钟扬一个熊抱,又寒暄了几句,然后说道,“我带来了一些线索,据我掌握的情况表明,‘蝾螈’这个消息的来源应该是清源。”

“这不奇怪,”钟扬与济善相视一笑,“罗近山这是要把‘蝾螈’牵出来晒晒太阳,但是似乎这个‘蝾螈’不怕阳光。”

“即便如此,还是让它感觉到了不快,”济善接口说道,“凡事万物都有其生活习性,改变必定会牵扯到一系列的变化,尽管这个蝾螈神通广大,但是这种变化必定会产生破绽……还有,我们必须警惕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顺势而为,绝不能忽略其本身就有改变策略的意图,如果罗氏只是一个诱因或者契机的话,那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将很难预估判断。”

张骁抛出话题之后就缄默了,他是执行者、是利器,裘中和给他的命令就是全力配合钟扬的行动,他伫立出神,他对眼前这个曾经有恩于自己的年轻神医产生了陌生与距离,他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钟扬已经进入了华夏最顶层人物的视野,而且其地位和受重视的程度均不低。

钟扬认真考虑着济善的提醒,陷入了沉思。

济善也是双目微翕。

良久,钟扬突然开口说道,“‘蝾螈’到底是何方神圣、到底有何意图,其实没必要如此纠结……”

济善寿眉一挑,睁开眼睛直视钟扬。

钟扬又道,“我的意思是,它的存在是事实,目前我们将之假想为盗窃珍稀资源的黑手,那就已经足够。只要是侵犯我华夏利益的黑手,就要统统斩断,这是国家民族的大义,不容置疑,就算蝾螈有通天的手段也只能陷于孤立,关键在于我们是否可以掌握充分的证据。”

济善突然听明白了什么,“就事论事,知微见著。”

钟扬笑了笑,与他交换了一个理解的眼神,对张骁说道,“谁都不难猜测罗近山手里有‘货’,这就是关键。我不相信‘蝾螈’会被罗近山牵着鼻子走,目前的一些动向只是稳军之计,或许他们不知道罗近山到底掌握了什么资料,也不排除罗近山虚张声势的可能,双方暂时还处于一个试探阶段的平衡,我们的机会应该就在这里。”

张骁似懂非懂,搓着手试着问道,“你是要我想办法拿到罗近山的资料?”

钟扬笑了,“可以一试,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抢在‘蝾螈’之前对罗近山采取行动,狠狠地刺激一下他的神经,催化整个事件的发展。”

善眼睛一亮,频频颔首,“就按钟扬说的办吧,我再提醒要注意两个细节,第一,以蝾螈的势力,渗透罗氏内部安插棋子不是难事,行动的时候一定要干净利落,目标人物只有罗近山,不能节外生枝;第二,从资源流失这类事件的本质来看,必定有境外势力的参与,我们必须准备充分,还是让老裘再派些人来吧。”

张骁深知事情的复杂,济善话里话外都流露出不放心,心中有些不快。

钟扬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情绪,转念问道,“我确实也担心你的人手不足,我猜裘老应该会调给你特别精锐的力量吧?”

张骁摇头苦笑,“老首长深谋远虑,必定另有安排。”

钟扬一时不明玄机,也不多问,立即让张骁着手准备,张骁一直对之前向南天行踪泄露一事耿耿于怀,心中掂量眼下这个任务非同小可,索性决定单干。对此,钟扬表示支持,并派了孙倩协助他,凑巧的是,张骁和孙倩竟是多年相识,相见之下别有一番唏嘘。

罗近山在“适度”地将“蝾螈”推向公众视野,原本只是想借此拴牢潜藏多年的合作伙伴,但是蝾螈这个字号传播之快、影响之广超出了他的预想,当他感觉到事态失控的时候,立刻意识到了自身的危机。

罗近山老来成精,他知道这种状况是来自蝾螈的投石问路,只要他有任何反常举动,必定会留给对方判断的依据进而采取试探行动,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必须保持稳定如常的作息习惯,除了减少外出之外,还拒绝参与家族企业事务,这倒是令蝾螈一方有些举棋不定,正如钟扬所料,客观上为第三方创造了机会。

张骁和孙倩花费了近一周的时间摸清楚了罗近山的行动规律以及近况,经多次推演又请教济善大师之后,竟是找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根本无法判断资料藏匿的方向,众人一筹莫展。

最后还是钟扬一锤定音,“其实蝾螈同样没有线索,我们的目的是把水搅浑,把罗氏与蝾螈之间的默契彻底断裂开来,我们拿不拿到资料其实并不重要……”

张骁突然粗鲁地喊道,“不就是个小小的罗家吗?值得咱们耗费这么多精力?让省政府给批个条,直接让我们进去搜,别的不管,就搜罗老头的起居地,我就不信了,他能把东西藏到别处去!挖地三尺也能把东西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