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然微明,又是新的一天,温西哈欠连天地被侍女拉起床,又迷迷糊糊被领着去了侧门,然后被人请上了一辆宽大舒适的马车,她正满腹疑问呢,一瞥眼见车内坐着冷疏竹,忙红了脸,也清醒了许多。

“要、去哪里啊?”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指。

冷疏竹含笑看着她,未曾言语。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出了门,上了街。

“你精明的时候倒也精明,憨傻却是傻得透顶,你说,若是我把你带出去卖了,你可如何是好?”冷疏竹笑吟吟道。

温西一愣,抬起头看他,透过车帘的一束晨光正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神情态度,分明与冷疏竹大相径庭。

“殿下?”

陈王卸下人皮面具,笑道:“是不是不是冷疏竹,失望的很?”

温西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没有。”

陈王笑道:“你若是把我当成冷疏竹,我也勉为其难地不介意好了。”

温西简直要羞得钻到车底了,头脑发涨,心口乱跳,道:“我同他、他,你、你……”她说不口,索性“哼”了一声,抱着手蹲在一旁不说话。

车走了许久也没有停下的意思,直到温西听见马蹄“得得得”的声音变成了“噗噗噗”的响声才一愣,她掀起车帘,车外已经是城外的官道了,阳光刺眼,是向着南去。

“去哪里?”温西忘了害臊了,忙问道。

陈王一挥折扇,道:“去梅州。”

“梅州?”温西记得那是千里之外了,不由大急,“为什么要去梅州?”

陈王施施地道:“所以我才说你傻呀,都出了城才问。”

温西又急又气,忙道:“我、我……我哪里知道你要出城!”

陈王失笑摇头,道:“你也看出我乔装出门,这一路盯梢的人不下三拨,若是让人家瞧出我不是冷疏竹,你觉得在陈王府内装成我的冷疏竹会如何?”

温西心一紧,陈王的仇家满京都是,人家若是知道在京中的陈王不是陈王,那他们这一行人被人盯上不止,冷疏竹只怕也有危险。

温西冷着脸道:“殿下去梅州做什么?”

陈王道:“孤要去见一个人。”

温西挑眉。

“梅州澐定山山中,有一位贤者,据传能知过去未来——”陈王还不曾说完,温西接道:“是三山贤老,关老夫子。”

陈王笑道:“你知道便好。”

温西狐疑道:“殿下为什么要去见他?”

陈王不曾明言,只是一叹,道:“我不得不去见他。”

温西道:“那老头整日给人算命,说些耸人听闻的鬼话,难道他也曾吓唬过你?”

陈王哭笑不得,只得道:“你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