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西脸色瞬间发白,她嘴唇颤抖着,连手指都控制不住地发抖,浑身如同坠入冰窟一般,她感到冷,还感到透不过气。她当然想知道,她还想过无数的可能,是不是她自己淘气走失了,会不会是家人不曾注意让她被拐子拐走了,还是他们果真不要她了,还是难道他们遇到了什么难处,不得不舍下她……

“殿下知道?”

“知道。”

“那、那他们在哪里?为什么会不要我了?”温西霎时鼻尖酸楚。

陈王长长地叹了口气,“此事……不该我告诉你。”

温西转过身,眼眶通红,泪水涟涟,“那谁可以告诉我?”

陈王微微闭目,道:“等你回京之后,你会知道的……”

温西一瞬间眼睛明亮,她急问道:“我的身世……我的身世……冷疏竹……他……他……是不是因为他、他是我曾经的家人,他知道这一切,他才对我好……”讲到最后,温西心中几乎一半的酸楚,一半的欢喜,她都说不出自己眼下的心情究竟如何了,她既希望是,又希望不是……

“算是吧……”陈王回答得模棱两口。

温西却不曾在意了,她几乎沉浸在自己的胡乱猜想中,“他……比我大好几岁,难道他是我……兄长?我们长得好像有些像……”温西摸着自己的脸,想着冷疏竹的面容,他长得很秀气,还因病清瘦,笑起来的时候时常可亲,嗓音微微有些磁性,语气还十分的温柔。

温西的脸瞬间又红了起来,紧接着又开始变得青白,不、不,他们不像,一点都不像。

陈王看着她患得患失心神不宁的模样,终于道:“不是,他同你没有任何的血缘,你不必乱猜疑了。”

“真的?”温西心中几乎被狂喜取代,立刻问道:“那他是谁?”

“他……他如今,只是陈王府中的家臣,其他的,你该自己去问他。”陈王淡淡地道。

温西出了口气,放松了姿态,点头道:“好……多谢、殿下。”

陈王一挥折扇,笑着道:“鄙人如今姓苏,你既是我的丫鬟,该称呼我为苏公子,我们主仆二人正要去江南游历。”

温西翻了个白眼,这人又占她便宜。

陈王却甩给她一条手帕,道:“这回别擦袖子上了,我的丫鬟怎能如此邋遢。”

温西晓得他在嘲笑她之前用袖子擦口水的事,难得有些脸红,却不要用他的手帕,她往自己衣襟里掏,才想起出门的时候没带,只得心不甘情不愿拾起陈王的手帕背过身擦干了之前的泪痕。

二人又坐了些时候,天便有些蒙蒙亮了,大致能瞧清四下景物,陈王起身,踩灭了已经烧得差不多了的篝火堆,便又上马。

温西跟上,出了树林之后,是一截乡道,不甚宽阔,早起无人,唯有鸟鸣,二人一前一后,自稻田间奔过。

渐渐的,天开始更亮了一些,只是有些阴沉,仿佛要下雨的模样,二人进了一处小镇,随便吃了点东西。出了食店,陈王顺手在路边买了两顶篾帽,一顶甩在温西头上,那帽沿还垂下一圈的挡风的帷帘,温西嫌碍事,正要扯下,陈王却制止她道:“有人认得出你,自然也会认得出我,你挡上面目。”

温西觉得有理,只得把那帽子给戴上了,便又赶路。

一路不停歇,温西看见方才那镇口的石牌上写着的大为镇,他们一路向南走,已经远离了通河,温西记得房南县是通河的一处大码头,他们是去房南县,那这一路可有些绕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