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温西怅然失措,欲站起身,却踩住了裙边,险些摔倒在地,冷疏竹抬手扶住了她,温西指尖发凉,紧紧地捏着冷疏竹的手,问道:“告诉我,我师父,到底是谁?”

冷疏竹看着她,她是眼神有些失神的凌乱,今日大悲大惊,已经令她一时难以承受,但他若不说,只怕她更不会放下心事,他久久地沉默之后才开口:“你师父,他姓胥,名漠,字长陵。”

温西一惊,随后脑门似有一根急弦紧扣数下,脑中登时嗡嗡一片,她想起那个昏昏沉沉的黑夜,悬崖石壁上,陈王背着她道:“他本姓胥,你应当不知道。”……

“他姓胥,姓胥……晋华国姓为胥,是不是?”温西急问道。

冷疏竹点头。

温西敲着自己的脑门,感觉头痛欲裂,冷疏竹轻叹一声,将她拥入怀中,“先歇一歇吧,我慢慢告诉你。”

温西努力地摇头,她又问道:“那他、究竟是谁?”

冷疏竹只得又缓声道:“十五年前,晋华宫变,太子废为庶人,二皇子即位为帝,庶人离了桓京,隐姓埋名,后来便成了你的师父。”

温西已经怔怔然不知言语,胥长陵……废太子……

自古被废的太子命都不好的,那她师父失踪半年多,他怎么了?温西登时大急,回过神之后忙道:“我师父是不是有难了?”

冷疏竹忙道:“你莫急,看满头的汗。”他取出手帕替她轻柔地擦拭,边道:“他已回了桓京,如今贵为晋华国摄政王,他很好。”

温西已然惊到了极致,她吸了口冷气,她木木地走开几步,手掌托着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我有些……有些……让我想想,师父……母亲……七月哥哥……”

冷疏竹见她神情不对,忙上前唤道:“阿芷。”

温西木然摇头,晃晃悠悠走到廊下,靠着廊柱,竹林随风起伏,雨丝已经停罢,地面湿湿一片,不知何时已经云开雾散,天光乍明,温西抬头看去,一道光亮闪来,激地她头晕目眩,她慌忙低头,揉着酸疼的双眼。

冷疏竹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虽没有几分暖意,却带着温柔与怜惜的态度。

温西回头,道:“七月哥哥,这些年,你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冷疏竹看着她轻柔地一笑:“看见了你,我便已经很好了。”

温西伸手抱着他,将自己的脸贴着他的胸口,道:“我有好多事情要同你说,但我现在很累,等我休息休息,再告诉你。”

冷疏竹抚摸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好。”

温西便闭上双眼,将泪水遮在了眼皮之后,然后,她便真的睡着了。

冷疏竹将她抱起,回到楼内,小楼中整洁清明,窗边有琴,有香炉,还有一摞书,他将她放下,盖上一条薄毯,点燃一炉清香,拿起一本书,静静地看了起来,时光仿佛没有远去,这样的夏日午后,窗外阵阵竹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