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西提着串半生不熟的鱼看着他们两人假惺惺的互相答礼,又看冷疏竹对她温柔地一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她好像没有同杜羽说过她与七月哥哥的事情呢。

不想冷疏竹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瞧见温西脸上横一道竖一道的炭灰,失声而笑,从怀中抽出一方丝帕,直接给她擦了去,还嗔道:“弄得和个花猫似的。”

温西立刻红了脸,她忙抓过那丝帕,自己手忙脚乱地又擦了几下,“没、没事,我、等下就去洗了……”

杜羽那两道入鬓长眉简直要打成结了,他两只眼睛每一只都看清面前两个人的意思了,不由重重咳了几下,“小西,看你一身的鱼腥味,去换身衣服。”

“啊……哦……”她身上的确味道不佳,冷疏竹好洁,让他闻见这味是不太好,她忙将那半生的鱼串给了清羽,自己跑回房去了。

杜羽这便斜着眼睛去打量冷疏竹,看着年纪倒不大,面色苍白,哼,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听说此人十分有心计,且巧言令色,温西那蠢丫头绝对是被他哄了,那丫头之前同个木鱼一般不开窍,没想到竟然对他动心思了,定然是瞧他这皮囊不错,真是女大不中留……

也不对,胥长陵长得更好,他杜羽嘛……长得也不错,温西自小跟着他们长大,不会这么容易被这白面书生给骗了去,何况那个骆铖模样更能哄人,小西看上这人,定然是因为他嘴巴会些花言巧语。他们竟然住在一个屋檐下,他不会对小西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了吧,要是这样的话,他就——

“六公子请坐。”冷疏竹轻咳一声,作了个请的手势,很自然地在清羽手中接过温西方才烤的鱼串又接着烤起来。

杜羽眯着眼盯着他,又缓缓坐下,端起之前清羽上的茶水放到唇边,那茶早已凉了,他才一进口就满嘴苦涩,噗一口又喷了出来,结果给呛得猛咳不止,冷疏竹一惊,忙起身道:“清羽,再上热茶。”又关怀道:“六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杜羽咳得满面通红,指着冷疏竹道:“你给我坐下!”

“哦,是……”杜羽年长,冷疏竹不好计较他这语气,便又坐回了椅子。

杜羽摸来一支生鱼串放在火上,又盯着冷疏竹,冷疏竹被他盯着浑身不自在,他觉得杜羽这眼神有点想杀人的意思。

“六公子,在下是有什么得罪之处么?”冷疏竹忍不住问道,他猜出可能是因为阿芷的缘故,虽然阿芷受他照拂多年,但是他又不是阿芷的父亲,也不是她的师父,为什么对他这么大的成见,就是殷澈他本人,都不会这么对他吧。

杜羽光顾着瞪着冷疏竹,那生鱼也忘了翻边,直到焦糊味传出,杜羽才忙低头去看,那鱼早已经一半焦炭了,他干脆扔了那鱼串,又抓过一串新的,还是放在火上。

清羽看眼前两人这暗中风雨的架势,有些胆战心惊,忙拉了芋儿悄悄退下了,萤烛更是机灵,刚才就逃之夭夭了。

“听闻冷公子少年成名,定然家学渊源,却不知是何方人士,父祖又是何处名流?”姓冷的,杜羽想了想,没有这号门第,那不过无名无姓之徒,哼。

冷疏竹将头一低,他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却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又重新拜下,“在下本姓管,重州人氏,族中行七,父祖皆略有薄名,却受诬陷而亡;也曾拜于顾阳殷家二夫人燕氏门下习正身之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