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那他就不能再去将她卷入这些是非与危机之中,陈王眉目微垂,背身缓行,走到数步之外,立在巨大的书架旁,话语幽幽:“我已经给了她退路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一匹日行千里的快马,可靠的接应之人,数张可通行天下的文书,随时能够变幻的身份,还有一笔足可安乐余生的钱财,她可以过她任何想过的日子,能够拥有最为珍贵的自由,这是我答应她的。”

杜羽眉头已经宛如一个死结,他死死地看着数步之外的陈王,他的面容上的情绪过于平静,这般安排,令杜羽有了些不详的预感。

“九明王数年未曾进京朝见,此番为何而来?”他立刻问道。

陈王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六郎,当年你落魄出走,我其实可以帮你,但我终究抱有私心,杜家,算得上是我不能不防备的对手,你可有恨?”

杜羽冷冷一笑:“我要恨的人太多,还算轮不到二殿下。”

陈王亦是唇角一笑:“我一向希望待六郎以诚,奈何从前道不同而不可共谋,如今,尚且利益一致,六郎可同意?”

杜羽没有说话,他算是默认了。

陈王便又道:“我一向很是相信六郎的品行与智谋,那六郎此番不妨对我放下些戒心。”

杜羽眉目皆沉,他冷声道:“二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陈王紧接着便道:“有个人,一过多年,六郎想必已经忘了,在乌寂回京之前,此人还是绣衣使督领统使,但是乌寂此番却被任命兼领二卫,他既可指使绣衣使的杀手,也能动用红衣卫的缉查刑狱之权,可谓手眼通天。但六郎可知,在乌寂流配之时,担任绣衣使督领之人,现在何方?”

杜羽蹙眉,前绣衣使督使,他从未与这人打过照面,若是他记得不错,那人应该姓宣。

陈王便道:“宣异在先帝时便是绣衣使,深得先帝信重,先帝驾崩,今上继位,许多旧人都被罢黜不用,但唯独此人不同,他此番无故丢职,却不声不响,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出,六郎不觉得应该去探望一番么?”

杜羽问道:“为何要我去?”若是十分紧要之人,陈王早就会出手了。

陈王道:“此人口风极紧,除却先帝,没有任何人能够同他说得超过三句话,但他或许可以见一见六郎,愿意同六郎聊一聊。”

“为什么?”杜羽又问,“连二殿下这般口灿莲花手段非凡的人都不能撬开他的嘴巴,区区杜羽,又能打听出来什么?”

陈王听出他话中的讥嘲,没有在意,只是道:“据说杜皇后临终之时,曾暗中见过他一面,想必他对杜家之人,有些别有不同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