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铁器铺的伙计打量打量温西,见她柔弱,笑道:“姑娘是来买把绣花剪的吧?”

温西兀自进了店内,自拿过陈设在架上的一柄细剑,一拔出鞘,二指划过锋刃,可见寒光闪闪,剑身如镜,倒映出她半眯半寐的眼眸。

伙计一惊,见她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看得出来是个练家子的,他素日晓得这林东的边市来往有不可貌相之人,忙道:“姑娘好眼力,此剑乃是名匠打造,算得上神兵利器。”

温西待要问价钱,却见剑身如镜的锋刃映照出身后店外的情形,对街是一家酒楼,甚是辉煌,此刻进门有数人,为首的虬髯满面,正是乔装的骆铖。

温西有些奇怪,回头看向他们,不想骆铖随从中有人也看见了她们,同骆铖耳语一声,骆铖便看了过来,他对着随从说了一句话,那随从便小步向铁器铺跑来。

随从进门,对着温西道:“姑娘,公子请您过去。”

温西看向骆铖,骆铖站在那店外不动,似在等她。

她紧紧捏着那柄剑,未曾放下。

随从又催促一声,温西又看向骆铖的方向,骆铖依旧背身而立,她霎时有些颓然,将那柄剑放下,向着他走去。

骆铖在她近前之后,便进了酒楼之中。

这酒楼足有四层,他们这一行人上了三楼之后,所有的随从便都留在了楼梯口,守地风透不进,而骆铖走在前,欲上四楼,温西看着他的属下都停下了,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和他上去,便也站在不动了。

骆铖未听见她跟上,转身看她,道:“来吧。”

温西低头,迈向楼梯,手扶着木围栏,上了几阶,骆铖便又向上走去。

她跟在骆铖的身后,不远不近。这酒楼本就华丽,顶楼更是富贵,雕梁画栋,丝幔垂地。

上了四楼之后,一片繁华迷影之中,临窗却坐着一个人在看向酒楼外的街道,是一个女人,只是一个背影,便能觉出她定然是个美人,装扮精致,姿态优雅的美人。美人必然听见骆铖上楼而来的动静了,却未曾回头,只是传来一声笑声,好似窗外有什么好笑的事情令她开怀。

这楼中摆设着珍馐美酒,骆铖走到席前自坐下,他对着温西点点头,温西虽有些莫名,却也在他不远处屈膝坐下。

那女人总算转回头,却是掩唇一笑,道:“失礼了,妾瞧着窗外打架的麻雀瞧得入神,忘了原来客人已经到了。”

骆铖看着似笑非笑道:“不妨,你可以再看一会儿。”

女人又是“噗呲”一笑,走了过来,对着骆铖行了一个礼,道:“妾还未曾恭贺太子殿下大婚之喜呢。”

骆铖眉头微挑,不置可否,道:“孤可是已经收到了楼姑娘的贺礼了。”

温西低着头,盯着面前案上的青玉酒盏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