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尘精明,温西知瞒他不过,只是此事只怕甚有内情,温西实不知该如何处置,只得道:“是看起来像热感风气的病,只是一直反复,最后慢慢油尽灯枯而死,还有一例一般症状的病症,大夫将病人隔绝在密室,不令外人瞧见,却治好了。”

玄尘听着这般含糊的言语,眉头却一挑,他想了想,问道:“丫头,你所说的病人,是不是都是女子?”

温西见玄尘神色,似有些隐晦之处,她便觉此事或能以此解开,也不再隐瞒,点点头:“是。”

玄尘看看一旁的侍立的燕儿和一脸防备得盯着他的鸦,道:“九姑娘,小大姐,二位不如回避回避?”哪有人这般说得直白让人走开的,燕儿身份低微,不敢置喙,鸦知晓这道士的脾气荒诞古怪,不预惹他不快,只得向院外走了去,站得不远不近,面却朝着小院方向。

等二人走了,玄尘才同温西道:“丫头,老道不知你为何要问这病,此病有些不妥之处,老道本不应告诉你的,只是你今日特意来问,想不是因为平白觉得有趣一时好奇罢了,故而我也不瞒你了,这病……并非天意,而是人为。”

温西眉头已然如同绳结一般深深起皱,“人为?是毒?”

“不。”玄尘叹息一声,道:“此病,只需一个小小的引子,便能夺人性命,而病人明明知晓再病下去,是死路一条,却也难以抽身。这病,很是阴毒,最为悲哀无奈之处,病人是自愿而死,甘心而死。”

温西瞠然,她不懂,“这是什么病?”

玄尘看着她,道:“这是痴人的痴病。”说着,他面露几分渺思,道:“丫头,老道年岁不小,尚算有经历见识,至今数十年,虽见人世卑劣,也有存于良善,这世上,恶人不多,好人不多,多的是不好不坏的人,行的不好不坏的事。”

温西听得出玄尘并非在卖关子,此事,想必真的触动他的心情了,她道:“道师请说。”

玄尘便又道:“但贫道也真的见识过几桩事,明白了什么是恶,是歹毒,是泯灭人性,事情已过多年,贫道想起,还不免如芒在背如鲠在喉,这其中一桩,便是与此病有关。”

天气晴热,温西却从玄尘的话里听出了几许冷然。

“那桩事我不必细说,丫头,我只问你,若是有朝一日,你最爱之人,最为信重之人将你背叛,你明知爱而不得,却还赴汤蹈火之时,你该如何?”玄尘直视她的眼睛。

温西一瞬怔然,“我、我……”她会离开吧,她还没有面对背叛的勇气,没有可以牺牲自己的情怀,她其实是一个自私的人。

“我,不会……”温西不太确定得道,她无法面对师父的“不爱”,更何况背叛。

玄尘却深深地叹息了,他有些怜悯地看着温西,她什么都忘了,关于管溪的一切,包括她的牺牲,这也是个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