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覆去了一夜睡得不□□稳,几乎是天一亮她就醒了。

围着帐篷走了一圈,长庚星还亮着,浅淡的月牙隐约挂在西边,挑起一点光来。

远处有大象的啸声,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小猴眼尖,看见温瞳坐在土坡上发呆,张嘴便喊。

“小瞳瞳你发什么呆呀过来吃饭啦。”

小猴是个酷爱各地方言的台湾人,一口软糯的台湾腔到她这儿听起来完全就是小桶桶。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台湾腔也并不都是萌萌哒,也有例外。

顶着一头黑线,温瞳走到了饭桌前,当时就惊了一下,我去这也太艰苦了吧。

掉色严重的塑料凳子,一块破旧的木板,底下是四个垒起来的大石头,就这么摆上碗筷,还有一些直接用草叶包着的白色不明食物。

吃完饭这块木板再拆出去,帐篷还要留着看病,就这么循环使用这块仅有的地方。

二朝看到她过来,连忙笑了一下,然后起身往旁边让了一个位置。

“大家好,我叫温瞳,是靳西沉的……侄女。”她打招呼,先进行了一下自我介绍,小猴她是认识的了,只是还没说上话。

二朝估计就是这个有点腼腆的男孩子,很好认。另外这桌上还有几个没见过的护士,也都很友好的朝她笑。

“噗……”众人集体喷出了嘴里的饭,只有靳西沉淡定的咽下了一口汤。

“老大你太不仗义了,有这么漂亮的侄女竟然从来不提!”小猴按住二朝的肩头摇晃着,二朝的个头不高又偏瘦,被这么一摇顿时有种风中扬柳的感觉。

“那你欺负二朝干嘛,有胆子晃老师去。”三画说。

“我不敢啊。”小猴理所当然的说。

二朝如临大敌的向靳西沉求救:“老师……”

靳西沉道:“别闹了。”

短短三个字,威慑力堪比炸弹,整个饭桌都只剩筷子碰撞盘子的声音,连上蹿下跳的小猴都规规矩矩的坐在了椅子上。

一个人的习惯真是强大,良好的教养使他在肯尼亚这样艰苦的地方都能保持好习惯,纵然背景是万里黄土,戈壁孤烟,他依然能优雅的像是坐在十九层高级酒店里一样。

“老大,我跟你说人活着就是要谈恋爱,年纪小可以增长见识,年纪大了可以保持青春,你要是不介意,我就考虑做你侄女的男朋友啦。”小猴仍然嬉皮笑脸,思维跳脱是他的个性,同样很难改变。

“呵呵呵。”靳西沉笑了三声,表情却没什么变化,然后认真的望着小猴:“早恋是不对的。”

“啊?她还没成年啊!”小猴大惊。

“是你。”经他这么一提醒,小猴脸都绿了,第一次觉得自己超高的智商和跳级毕业是无比不幸的事情。

“我实际年龄还要大一点的!”小猴挣扎着反驳。

“那就不是未成年了?”靳西沉说。

温瞳适时的补刀:“孩子,我目前还没有吃嫩草的打算。”

“……”小猴欲哭无泪的看着众人对他投以同情,并艰辛的忍笑,脸更绿了。

二朝很老实厚道,不理会小猴的捶胸顿足,只是默默把手边的菜贴心的往温瞳面前推推,然后低下头继续一声不吭的吃饭。

小猴仍不屈服,挪到温瞳旁边:“小瞳瞳,老大在家也是这样啊?”

温瞳说:“在家还要变态的。你看他现在坐在这种地方吃饭对吧,其实他有严重洁癖,在家里有一点点灰尘都不能忍,家里必须要有消毒水的味道才行。不管什么季节里面只穿黑白两色的亚麻衬衫,扣子必须一丝不苟。文件根据类型摆放,绝不能乱,日常生活就是喝茶看书研究院,养鸟钓鱼挥锄头。不抽烟不喝酒生活作息准的跟脑子里装了闹钟似的。”

小猴瞠目结舌了半天:“这……这么变态呢,那他有女朋友不?”

温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小猴脸一红:“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么规律他还有时间交朋友不?”

她刚想开口,就听那道偏低的嗓音冷声道:“是不是不饿。”

小猴忙噤了声,在桌子底下踢了二朝一脚,让他救场。

二朝道:“老师,我有个问题。”

“问。”简洁的一个字,小猴和温瞳却分明觉得比刀锋还凌厉。

“昨天我听慕姐说,如果处理不当,他们就不来打针了,难道还是我们求着他们打针吗?”这个问题他想了一夜,这个威胁也太没有威胁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