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一阵长啸,划破月色之下江面。江面上驶过一孤舟,一身披青袍的中年男子手提着一支长笛,立在孤舟之上,望着远方。

江畔乌鸦啼叫,江面上已是风儿起了,卷起了几片落叶落进了江面之中。男子见得此处,心下里一阵感伤,口中长吟道:“他年若得凌云志,誓斩楼兰报国恩……他年若得凌云志,誓斩楼兰报国恩……哈哈哈……”吟得几句,见得前面之处有片火光,火光照耀之处却是一水寨,男子定眼望去,许久,放声大笑。

这名男子乃是沧州河间剑客,姓北堂单名赫。离开西京之后从汾水逆流北上,回归沧州。此间行至平阳一带,夜幕降临,左右里四处无处投宿。但见得这汾水之中却有一水寨,寨门前大旗之上书写着五个大字“平阳黄风寨”。北堂赫心下里思量道:“这黄风寨位于汾水之中,在北派武林之中也算是有些名望,那韩寨主也不知给不给我这个面子许我入寨,也罢了,这一路乏了倦了,倒不如进寨碰碰运气,也好过在这江面之上飘零的好。”

泛舟行至水寨门前,只见得寨门旁哨塔之上火光处有一个小喽啰冲着北堂赫嚷声叫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北堂赫抚须拱手一笑:“沧州北堂赫。”

小喽啰猛然一颤,这人应是识得北堂赫的名号,又问道:“你可是那河间剑客北堂赫?曾在十年前于洞庭湖力退南江盟七十二寨?”

段朝晖想到昔时洞庭一战之情景,微然一叹,点头道:“正是!”

小喽啰也是面露喜色,拱手道:“原来是北堂大侠到访!我等久闻北堂大侠大名!只是一直听说十年前洞庭一战之后北堂大侠就退隐江湖,如今怎么会有空来到我黄风寨呢?”

“前日受故人相邀前往西京相助岐王的四方军,如今旧事已了,正欲赶回沧州,途径此处,夜深如此,又无处投宿,只得叨扰贵寨……”北堂赫道。

“原来如此……”小喽啰点了点头,“北堂大侠来的真是不巧,我家寨主在正厅会客,只怕没空见大侠……”

北堂赫一惊,凭自己身份地位在北派武林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这区区黄风寨不知会的是什么客,怎敢如此怠慢自己。心下里有些恼怒。

小喽啰叫道:“北堂大侠勿恼,若在往常,我家寨主必然会亲临,迎候长老大驾。实在今日之客非比常人呐!寨主已然发话,任何人来访,都不得见。”

“也不知是何方人士……难不成是万剑谷的剑神来了?”北堂赫嚷道。

小喽啰摇头笑了笑:“这倒不是……也罢,我就为先生跑腿,进寨通禀一声!”小喽啰说罢,下了哨塔,驾着一条小船从水路往寨中驶去。

当真是好水寨!四处火光通明,寨门立于两山之间,一洼水地,直向前延伸,数十条舟船在各处巡游,水地之间有几处中心岛,岛上各建哨塔、箭塔。当真是个易守难攻之地!

许久,寨门大开。一只轻舟泛出水面,向寨外驶来。舟上站立着数人。迎首着的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男子,只见这男子一脸虬髯胡须,身材伟岸。虽在这夜深之时,却也难掩其虎虎生威。北堂赫仅仅看了一眼,心中暗自思量道:“久闻黄风寨寨主卢忠江号称‘虬髯龙王’,想必就是这位了!果然望之令人生畏啊!”

北堂赫向着卢忠江拱手一拜,道:“沧州北堂赫,深夜冒昧打扰!还望卢龙王不要见怪!”

卢忠江哈哈大笑数声,拱手还礼道:“久闻北堂大侠是沧州有名的剑法名家,早年一把秋水剑名震天下!先生威名,我等如雷贯耳,今才得见尊颜!真是大慰生平!快快入我寨中,卢某设下粗宴,与北堂大侠一醉方休!”

北堂赫轻身跃上卢忠江的轻舟,只见得水面上泛起一阵轻波,而轻舟竟然丝毫未有晃动!卢忠江心中暗惊,这般跳跃,举重若轻,可见此人内功着实有独到之处,虽表面微笑,心下里却是暗自佩服。只是携着北堂赫的手,嘱咐喽啰划船驶入寨中!

寨中四处火光通明,照的江面有如白昼一般,北堂赫这才注意到同舟之上还有一个白衣秀士,只见得此人手提一柄长剑,只望得一眼便觉得这秀士有如天人一般,目光如炬炯炯有神,虽是夜间却也难掩身上那种君子之气。

北堂赫成名日早,纵横江湖数十年,可谓是见多识广,可却望见此秀士却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思量半晌才轻声叹道:“真乃人中龙凤!”

卢忠江听得北堂赫所言,回头望着身旁的这秀士,轻声一笑,道:“方才只顾着与北堂大侠寒暄了,到未曾将先生与之引见!”

白衣秀士低声一笑,向着北堂赫拱手道:“晚生姓阮,单名一个隽字。方才听得卢寨主属下传报北堂大侠来投,心中甚是仰慕北堂大侠虎威,就随行前来了!”

北堂赫一听得白衣秀士此番自述,登时一惊,面色惊异,分然是不敢相信,诧异道:“你……你便是侠王宗的四太保白衣秀士阮隽……”

卢忠江哈哈大笑:“没错!这位先生正是侠王宗的四太保!长老不曾见他手中这把白羽剑吗?这剑可是天下无双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