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幺奇怪道:“我要咋办?”正不解问,一看两人脸色,再看看沉着脸的杨岳,不由恍然大悟:“什么呢!我就当他是个弟弟!再了,张杨两家不是不能通婚么?”

三人相顾失笑,杨岳跌足道:“你才多大,却人家是弟弟。”神色间却似松了口气,那边杨相与玄观互视了一眼,头,不待杨幺再拦,玄观径自出门而去。

不去杨幺忐忑不安的在家里转着圈,也不玄观在张杨两家奔走为的是甚事。只杨幺白日没有和张报辰做功课,又因着杨家的诡异事牵扯出旧疾,情绪大起大落,苦不堪言,一时撑不住,回房躺着休息。杨家两兄弟也不拦她,一个伏在八仙桌上写来划去,一个在暖笼上烤火。

正矇眬间,杨幺突然听得床头的木窗外响起扣打之声。杨幺一机伶,从床上跳了起来,披起外衣,靠到窗边打开一条缝,天色已经全黑,随着刺骨冷风飞入的还有张报辰微微带着颤音的低呼声:“杨家妹子,是我!”

杨幺急忙打开窗,只见得张报辰傻愣愣地站在窗外,冻得一脸通红,眼睛里却闪着水光,呐呐地道:“我……我就是想和你话。放心,我不进去。”罢,抽了抽鼻子。

杨幺又好气,又好笑地啐道:“腊月寒天站在屋外什么话呢!我知道你是石头做的,什么都不怕,我可是病殃子,你还不快进来!仔细这窗风吹坏了我!”

张报辰略一犹豫,杨幺又骂道:“左右不过十来岁,过得几年再守规矩都不迟!都到这里了,还计较什么?”

张报辰头,让杨幺躲开了些,自窗户里一跃而入。他方一站定,两人同时听得屋外杨岳轻轻走动声,还有杨相的翻动纸张的悉索声,一时响起立时又沉静下来。

杨幺吐了口气,扯着张报辰来到床边,自家把鞋一脱进了被子避寒,指着床边的短凳道:“还不过来歇一会?”

张报辰呆站了一会,终是一步一移地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却闷不出声,只是出神。屋里到底比外头暖和,他的脸色不一会就回复了。

杨幺也不催他,倚着枕头打瞌睡,没想到平常与张报辰平静相处惯了,居然就这样睡了过去。隐约听得张报辰断断续续地吭哧着:“……他方一进门,我就傻了……”

“……他原是太一教掌教的关门弟子…得武昌城里拉章大和尚看重……暗地里却是白莲教……”

“杨家妹子……你他咋是个男的呢……”

杨幺慢慢张开了眼,漠然地看着屋,却是无话可,慢慢地又睡了过去。

待到杨幺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午后。张报辰早没了人影,杨幺起了床,跨出自已的屋子。

杨相仍旧坐在八仙桌上抄抄写写,屋中暖笼里撒熟悉的油茶暖香,昨日的糕还放在笼上。不知怎的,杨幺突然觉得屋子冷冷清清,一也不似昨日。

“幺妹,可是饿了。快去洗漱,二哥给你热饭。”杨相听得响动,从纸堆里抬起头来道。

杨幺四周看看,不由问道:“杨岳呢?”

杨相愣了愣,道:“老三和玄观一起回潭州了。哥哥留下来陪你,他去替哥哥在驿站上的差役。”罢转身去灶边生火。

“喔……”杨幺低低地应了一声,提着自家惯用的木盆恍恍惚惚跟在杨相身后去灶台取水洗漱。到了灶台边,原来每日蓄着热水的锅里却是空空如也,杨幺轻轻将将锅盖放下,转向灶边的大水缸。

掺着碎冰的井水冷得让人直啰嗦,冰凉的水撒在面上,几乎让她的手和脸都没有了知觉。忽地,杨幺觉得腹一酸一疼,有什么东西从身下涌出。熟悉而又陌生的酸疼感让杨幺猛地一惊,她醒过神来,缩在水缸后将手伸入绵裤一探下身,抬手一看,深红一片。

杨幺呆愣了一会,站起返身回屋,在衣箱里翻出姑妈给的一个干净未用的草灰布包,替换的绵裤,悄无声息地收拾了干净。

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正月十五已经过了,杨幺仍是是日日午后与张报辰在树林里做功课,

张报辰开始动手翻土后,两人皆是一日千里地长进,杨幺自觉不论是与人相处或是独处时,情绪再无一丝无缘故的起伏。至于张报辰,不去他松土的情况如何,只看他一举一动全脱了十来岁孩的浮燥,不急不,条理分明,已不需杨幺指摘毛病了。

最初两人相处时,还不时拌上几句嘴,后来互相接受时也东家长西家短的上几句,现如今却是自始自终沉默以对,偏偏对方眼神动作底下的意思自然明白,两人的感情益地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