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幺半晌没话,良久方才笑道:“既是姑妈看中的人份好处的。你对她爱护有加,她也会对你顺从体贴,女子哪里不想丈夫疼爱的?你只记得对她好些就是,你们若是好,你在族里地位也更牢固不是?”

张报宁也不看她,哼了一声,道:‘你只叫我对她好,也不问问她是否心上有人了?”

杨幺笑道:“你放心,姑奶收养她们进长房,不就是为了你和报辰么?若是有了心上人,又何必选她们?”又凝神思索,喃喃道:“我平日里只和东屋里的下德、下礼走动,竟不知她们俩是哪一房的亲戚了。”

张报宁一撩衣服后摆,坐在了林边的巨石上,意兴阑珊道:“不用想了,她们都是孤女,父母早亡,杨天淑有一个大哥,这次随我攻打临湘时,受伤而死。我原也是知道有她这个人的。”

杨幺想了想了,见张报宁一脸不快,陪笑道:“方才我错话了,下礼虽是个好性子,但也是打娇生惯养的,天淑、天杏自幼失了父母,生活想是困苦,有些厉害也是正理,你看你,张家最厉害的,最出色的不就是你了?”

张报宁转头看了看杨幺,脸上微微泛出些笑意,指着身下的巨石道:“你坐我身边,和我话儿吧。”

杨幺微一犹豫,仍是畅快提裙坐了下来,张报宁倚着石边的粗竹,叹道:“以后我也分不出力来照顾你了,你自个儿的糊涂事,自个儿好好料理罢。”罢。随意扯过一根绣枝,低着头,默默把玩。

杨幺平日多见张报宁意气飞扬,极少见他如此失意,虽是心中对他轻薄于已有些怨气。但念着洪水里的互相扶持、泉州路上地恩怨纠缠,还有对自家与杨岳之事的遮盖。仍是柔声劝解道:“我的事你自放心,只是世事难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你当初在泉州时不是都打算好了,慢慢走着看罢。”

张报宁抬头一笑。瞅着杨幺,“我当初不就为着你和我过几句软和话。就一头载进去了?到现在还来撩我,见着我要订亲,心里后悔啦?”

杨幺被他堵得白眼直翻,忍气道:“我原就是不该和你出来话,你现在还有调侃人的精神。我也不用担心你了。”罢。跳下巨石就要走,却被张报宁一把扯住。埋怨道:“明知我心情不好,也不让我脾气?我这些话也只能对你,便是报月、报阳都不能听,你要是走了,我找谁去?若是觉得我话难听,你反过来听就对了!”

杨幺转过头来,没好气道:“我才不要受你地气,你仗着功夫比我强,让我受气的地方多了,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还敢得寸进尺?起来,别在那里歪着,见不得你那幅倒霉样!装什么呢?”

张报宁哈哈大笑,一边扯着杨幺地衣袖,一边站了起来,随意拍了拍衣摆上的草屑,道:“我哪里又装了,我在你面前还用装么?我那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打那次倪文俊走后,我足足快二年没有碰你一根指头,便是教你练箭时也是守礼得很,要不是这样,你今天会跟我来这里么?我不就是想和你亲近些,省得你日日对我冷着脸?”

杨幺甩掉他的手,冷声道:“你收着吧,要订亲的人些什么话呢?”罢,向回路走去。

张报宁笑着追在她身后,道:“我是要订亲,可还没要娶亲,你不是叫我慢慢走着看么?我打地就是这个主意。眼看着我们又要领兵出去了,多是我的机会,我不过总觉着孤身一人,有些寥寂罢了,方才找你。我现在不敢碰你,你也多少给我些甜头,把好脸色给我看一不是?”

杨幺头都不回,急步走着,啐道:“我干嘛要给你好脸色看?以往我就是给你好脸色多了,才让你缠了上来!再没有下回了!“

张报宁只当没听到,尤是笑道:“你也就欺负我罢,谁叫我喜欢你,活该看你地眼色做人,这次不过让我口舌散了一回,看你气得,总得让我喘口气不是,不喂草也要马儿跑,那是那么容易的?”

杨幺牙齿磨得山响,还未回话,那张报宁接着道:“话回来,方才那道士给了你一个盒子,里面是什么?”

杨幺没好气道:“你不是也有,一起得地,谁有空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