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二日,杨幺早早起身,将杨岳的衣物细细缝补后,拿到竹楼前的井边一一洗净晒好。

待得忙完这些,杨幺自北边寨子上船,到了巴陵城中的潭州商联,寻了冯富贵细细商谈。

杨幺把部分事务交待清楚后,喝了一口茶,对冯富贵道:“冯叔,你差人到潭州城去,替我给我大哥捎个口信,他若是要派亲卫给我,人数不可过一百人。”

冯富贵一愣,却也不多言,恭敬记下,杨幺看他一眼,笑道:“你我这是为了什么?”

冯富贵微一踌躇,道:“我见水寨中,除了两位主将大人各有五百亲卫,两位族长、两族长房长子、和两位副将大人按规矩可以有三百亲卫外,只有一人有亲卫。”看了杨幺一眼,继续道:“这位便是四姐您的姑母,平泉姑奶奶,女眷中也唯有她有一百亲卫。”

杨幺了头,笑道:“正是如此,两位族长和张忠仁是没要亲卫的,大伯父从自家的三百亲卫里选了一百人,放在姑妈身边。姑妈是杨家长子长媳,张忠仁的夫人早已去逝,两族的女眷以姑妈马是瞻,有一百亲卫也无人话。我身边少不了人,也顾不得打眼,但总不能越过姑妈去。”

冯富贵头称是,杨幺又道:“我听你那个远亲已是上了年纪,身边也没有别的亲人,我打算将他接过来,虽是名为亲卫,但养在你在巴陵城的宅子里,你也好照顾一二。”

冯富贵大喜。连忙站起,拜谢道:“多谢四姐体恤敝亲。”

杨幺摆摆手,让他坐下。道:“你也明白我的心思,潭州城里虽是有长辈父兄们庇护,却没个可托腹心之人,你身世飘零,吃过苦,又知道感恩,我才放心,能干倒是其次了。”

冯富贵再要站起。杨幺却先他一步,将他接在椅上,笑道:“冯叔,你如今也上五十了,别老这样拜来拜去的,我年纪,受不起这个。我只盼着你帮我做好两件事,一件替我把各处地生意看好了,二件多多留意些踏实办事的管事。我一个人到底看不见那么多,如此一来,你也能轻松些。”

冯富贵拱手道:“四姐放心。人晚年孤零,如今的富足日子全是拜姐所赐,我年过半百,既无儿女。也无意再娶,一心只在生意上,能干不上,但比别人多花些心思,总是对生意有些益处地。”

杨幺头。来回走了几步道:“莆布里你也是知道的。我们的生意全靠压低成本,东西好。又比别人便宜。一则是从匠户手中直接进货,少了中间的盘剥,二则就是靠着莆布里把工序、流程都细化分解,分块分段,专人专事,按部就班,一概多余的旁权末节全部砍掉,省了多少钱。其它收买官吏做些无本买卖,仿制兵器,不过都是面上的东西,这两个才是要紧处。所以,我分了莆布里一些股,我看待你也是如此,总不叫你白辛苦。”

冯富贵自是欢喜,杨幺算了算日子,道:“既是如此,你把岳州的生意找个合适的人接手后,把莆布里他们都叫到巴陵来,我当面安排了,你也好办事,我也有些事要吩咐朱同、李勇。”

冯富贵头称是,见得杨幺要走,连忙又道:“原是想着四姐将来必要回寨子地,那些个商铺里的伙计特地选了些身强力健,会拳脚的实在人,共计五十六人,领头的是赌场里的周五四,若是急用时,倒也能办些事。”

杨幺微微一笑,头去了,冯富贵急急备了十匹松江棉布、两箱潭州城里精细的胭脂水粉一并送上了船。

从此后,杨幺便日日随着杨下德、杨下礼在勇字寨中与妯娌亲眷们做女红,那些胭脂水粉中最好的自然分赠了杨平泉、杨下德、杨下礼、张报阳,张报日之妻张招弟,张报月之妻张燕娘。其余的遍赠各处*女眷,一个不落。

一时间,杨家幺妹侠义能干,体贴大方的好名声便在寨子里传了开来,杨幺在后五寨中不管到了何处,都有人含笑招呼,唤一声“幺妹“或是”幺姨“,虽不及潭州路风光,人缘却是极好。

过了半月,杨幺也赶制了出来了两件秋衫,一条秋裤。杨下礼笑着道:“幺姨地针钱活倒也能出师了,别的不,就这出活的时间,算是极快了。”

杨幺微微一笑,揉了揉熬夜有些酸地眼睛,将衣裤下了水,和两日前拿来的衣物一起晒干了,包了一包,仍是在晚饭后向营帐走去。

杨岳照旧在营帐外十步外候着,微笑着接过包裹,看了杨幺一眼,试探着道:“幺妹,我-